起來,溫小易手腳發顫開始在原地轉圈。
別說,老東西的質量就是好,這麼多年了還能用。
引魂燈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在漆黑一團的夜空裡異常醒目,不久之後就已經飄到了紅葉林的上空。
溫樂陽和溫小易迎著‘引魂燈’飄來的方向,走到了紅葉林的南方。
溫樂陽眯起眼睛望著半空,低聲對吩咐小易:“幫我上膛!”引魂燈是一個綠色的燈籠,在他們頭頂大約二十米左右靜靜懸浮。
溫小易手腳麻利,很快就將鐵砂子、火藥和紙捻裝好,遞給溫樂陽:“太高了吧,恐怕打不到。”
“試試吧!”溫樂陽瞄準,隨即發現鳥銃壓根沒準星,他倒是的確沒見過喇叭口的槍還有準星的。
轟然巨響,濃濃的黑煙瀰漫,遽然半空中一聲淒厲的慘號,一個碩大的人影隨著槍聲重重摔在了地上,溫樂陽一把把小易掩在身後快步後退,隨手把火銃扔到一旁,兩手的食指和尾指微微在袖口上一扣,已經挑起了一抹劇毒。溫家人彈指的脆響,對於一般人來說就是閻羅的狂笑。
阿猿捂著千瘡百孔的屁股,幽怨的看了兩個人一眼,跳著腳跑了。
溫樂陽滿臉歉意,對著阿猿一瘸一拐的背影解釋著:“那個槍,一打一大片……”引魂燈依舊懸在半空,綠色的火焰彷彿更加妖嬈了些。
窒悶的空氣裡多了些腐臭的味道。紅葉林所在的山腳下也隱隱迴盪起悶響。
小易又跑過去撿起了鳥銃,和溫樂陽比起來,小丫頭對大喇叭好像更有信心:“屍煞應該也進不了林子,爺爺的禁制,不光是對付活人的。”
兩千多年裡,溫、苗、駱三家之間雖然沒有直接的衝突,但是也都是把對方當成假想敵,四老爺在林子邊緣的佈下的禁制中自然也有對付屍煞的手段。
一層層的腥風跌宕咆哮,粘稠鹹腥的惡臭驚濤駭浪般一刻不停的撲上紅葉林,山下的密林中一條粗大的黑線飛撲而至,兩邊的樹木都在不甘的哀號中折斷,十幾分鐘的功夫,一條粗大到駭人聽聞的巨蟒從山下竄進了林子。蛇身比最大號的磨盤還大,一路遊弋過來,稍微細一些的小樹都被它巨大的身體碾成碾成了碎木。
黑雲中萬道紫弧掠過,旋即整片天空都被葉脈般的閃電割碎,沉悶的雷聲開始滾滾激盪,與大蛇轟轟然碾過山林的聲音混在一起,煌煌天威,徹底炸碎了大山的沉寂!
暴雨將至!
溫樂陽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蟒蛇,估計一個人站著走進蛇肚子裡都不帶卡嗓子眼的,小易哎喲一聲,驚駭下大喇叭無意中對準了溫樂陽的腦袋:“駱家的人怎麼還會引蛇?”
溫樂陽趕緊向一旁跳開,就算鳥銃的力量小,走火以後想要製造個溫大麻子還不成問題。
更讓他們意外的是,誰也沒想到自己家的後院裡還藏著這麼個大傢伙,一個鄉鎮級的肉聯廠都不夠它三天的飯量。
就在巨蟒撲進林子的瞬間,周圍的樹木猛地像篩糠一樣顫抖起來,千萬片紅葉從枝頭剝離,婉轉曼妙的飄落而下,原本別具風情的紅葉林,在轉眼間變得悽迷如夢,千萬片紅葉交織落索,一場紅雨在林中漸漸瀰漫,直到遮掩住空氣,遮掩住視線,遮掩住呼吸。
溫樂陽和小易都被突如其來的美景驚呆了。
極美與死亡,只有一葉之隔。
紅葉在空中流轉,彷彿還在回頭望著她曾經棲息過的枝頭,終於匯聚成百丈紅簾,飄舞而落。
可是地上卻沒有一片紅葉。
所有的紅葉,都彷彿長了眼睛,用最完美的舞姿,最後輕輕貼合在巨蟒身上。
每一片紅葉貼合,大蛇的身子都會痛苦的顫動,繼而昂昂慘叫,奮力掙扎。
沒過多少時候,幾十米長的巨蟒除了頭眼之外,整個身體都被紅葉一層又一層的包裹起來,濃稠的黑汁在從巨蟒身上不停湧出,蔓延過紅葉的縫隙濺射在地面上,揚起了絲絲縷縷的灰煙。
紅葉中蘊有腐蝕的劇毒,這樣的攻擊別說只是一條蛇,就算進來的是個變形金剛遲早也會變成一團鐵疙瘩。
溫樂陽興奮的瞪大雙眼,樹只是普通的紅葉樟,溫四老爺就算再閒得沒事幹,也不可能把每片葉子都刷上毒藥,這樹一到冬天就落葉,工作重複率太高。
毒是下在樹根上的。
溫小易也眉飛色舞一臉驕傲的對著他說:“爺爺說過,這劑方子叫軟紅十丈!”
這個名字說明四老爺是個古典浪漫主義者,心思比臉上的皺紋還要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