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老道知道自己活不到那一天,只盼著有生之日裡,能看著玲瓏冰日益長大,覆蓋越來越多的銷金窩,也就心滿意足了。”老道的聲音很清淡。
溫不做抬頭看著跟前的石林,沒心沒肺的說了句大實話:“這是冰嗎?看著跟石頭似的。”
侏儒老道瞬間暴怒,幾乎是跳著腳怒吼:“本來是冰!透明、森冷、遇火不化,陽光之下瑰彩四溢!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這般醜陋無比的模樣!”說著,洩恨似的猛然跳到半空中,喚出流金火鈴,照著石林就是狠狠的一擊!
憑良心講,石林柔和靈逸不僅不能算醜陋,甚至應該說是天下奇秀,不過現在就算把石柱換成一片世界小姐,老道也照樣會破口大罵。
溫不做小聲對溫樂陽說:“那個怪人平白無故幫著祁連仙宗開山引流,重長玲瓏冰,嘿,也未必就是便宜。”
兩千多年前,貓妖萇狸為博罈子一笑為禍天下,祁連仙宗也跟著倒足了大黴。幾十年之後,眼看著祁連仙宗就要支援不住的時候,來了一個怪人,幫著他們開山引流,封住銷金窩的淬厲之勢,重新種下玲瓏冰魄的種子。
本來祁連弟子對這個怪人也充滿疑慮,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兩千年下來,銷金窩日漸淬厲,玲瓏冰悄然生長,後世的老道們也就打消了顧慮,把這個怪人奉若神明。
但現在侏儒老道似乎想通了什麼,在說到怪人的時候,語氣裡充滿了骨頭縫裡滲出的怨毒。
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八章 鑰匙
侏儒老道在砍過石林之後,迅速收斂了怒氣,跳回到溫樂陽跟前繼續說往事。
環河成形之後祁連仙宗就此隱退,切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絡,世代傳承著在銷金窩中守護玲瓏冰,當然了,不時還是會有人出谷,去偷孩子回來當弟子。
玲瓏冰日漸增長,一棵棵巨大的冰柱拔地而起,祁連弟子歡欣鼓舞。玲瓏冰幼時,凡人的氣息對它們的生長影響極大,所以祁連弟子只是遠遠的守護,極少靠近。
在銷金窩裡常駐的只有三股力量,祁連仙宗,兩頭銅蟻磨牙,另外則是在玲瓏冰魄初化靈泉的時候,隨之而生的一群金魑子。
兩頭銅蟻磨牙為了擷取金魑子的金行劇毒,幾百年裡不停的捕殺它們,不過無論是磨牙還是金魑子,都和祁連仙宗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無事。除此之外,偶爾會有外來的修行者,只要他們肯留在邊緣修煉,祁連仙宗也不去理會。
“可是,在二十年前,”老道的語氣陡然一轉,變得淬厲無比:“一天裡,突然從石林中傳出了異響!”
小易已經被侏儒老道的故事徹底吸引住了,充滿專業精神的追問:“什麼聲音!”
侏儒老道一直古井無波的老臉上,憤怒、無助、迷茫、陰戾等等各種神情纏在一起,映襯得額頭上的李子閃閃發亮:“我也說不清楚是什麼聲音,像快要病死的娃子哭,像虛弱的母狗分娩,像沒有下巴的野豬在啃肉,像脖子被折斷的公雞打鳴,又像被拔掉舌頭的羊……”
小易漂亮的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雞皮疙瘩,情不自禁的緊緊抓住溫樂陽的胳膊,溫不做也苦笑著打斷老道:“你哪來那麼多形容詞!”
蚩毛糾的小臉上卻佈滿了驚駭,對著老道說了句:“等等!”說著一揮手,再度喚出自己的金色命火,跟著從自己的皮囊裡小心翼翼的捏出一條四五寸長的皮革帶子。
小易興致盎然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花狗舌頭。”
小易哎喲一聲,臉蛋上都是後悔,扶著溫樂陽胳膊的手攥得更緊了。
蚩毛糾又取出黑色的巫刺,在花狗舌頭上迅速地畫了個古怪的花紋。隨即把它扔進了自己的命火裡,雙手跟著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花狗舌頭一進命火,立刻響起了一陣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慘叫聲。那種只有閻王爺的手揪住了小鬼的舌頭根,正在奮力向外拔的時候才會發出的、摻合著哀號與徹骨劇痛的慘叫!
慘叫持續了幾分鐘之後,才漸漸消散。小易的小臉慘白,對著蚩毛糾怒道:“下次提前打招呼,容我把耳朵捂上。”蚩毛糾對著小易又作揖又鞠躬,這才轉頭望向侏儒老道:“是這種聲音不?”
侏儒老道仔細回想了一會:“有些像,那股慘味兒差不多。不過當天夜裡的異響要大得多,幾乎連打雷聲都被遮住了,而且其中還多了一絲生氣。你這個響聲,一聽就是死物發出來的;那股聲音裡,更像有什麼東西活過來。”
蚩毛糾滿臉的鄭重,像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