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他低聲喚著,大掌緊緊掐握起拳頭。
不,事情變成這樣,不是任何人的錯,這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思及此,他不顧文相和文荷仙的阻攔,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要自己去找她!”
“王爺,您的身子還沒好……”文相連忙阻止。
文荷仙也花容失色的勸解,“要找冷姑娘,王爺也得先養好身子再說,否則、否則冷姑娘也不會心安的呀。”
“不。”他說得咬牙切齒,“我要找到她,我一定會找到她……”
他發誓,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身旁半步了!
“你會彈琴嗎?”
“不會。”
“那麼琵琶呢?”
“吃過。”
那是枇把吧?
春嬤嬤額際出現三條黑線,只得再捺著性子問:“要不,你會跳胡旋舞嗎?”
“不會。”冷如冰神情冷然。
“呃……”春嬤嬤低頭苦苦思索,挖空了腦袋才想到——“啊,那你總會唱幾首曲兒了吧?”
“完全不會。”
春嬤嬤老臉登時一垮。“那那那……那怎麼辦?”
花魁娘子完全沒有才藝,單憑脫俗出眾的美色,能頂得住嗎?
最後還是表情冷淡的冷如冰有些看不過眼,勉強主動道:“我會功夫。”
“是像‘公孫大娘舞劍器,一舞劍器動四方’那種嗎?”春嬤嬤兩眼發光,充滿希望地問。
冷如冰一臉茫然。
春嬤嬤笑臉一僵,只得低聲下氣地問:“那你會哪一種功夫?”
“殺人那一種。”
春嬤嬤突然很想去撞牆。
不不不,這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是難得倒她春嬤嬤的,眼前這位冰山美人只是少了點才藝,但是她絕對可以憑創意就幫她加滿分的!
“這樣吧,你還會什麼?”春嬤嬤忙著蒐集情資,努力挖掘出新任花魁娘子隱藏的潛力。
“下毒算不算?”冷如冰遲疑了一下,傲然地道:“我精通天下各式各種奇毒,你隨便說一樣出來,我都有法子弄給你……你怎麼了?”
……
春嬤嬤默默把掉下來的下巴再頂回去:“沒什麼,老毛病了。不如這樣吧,你再想一想,有什麼其他才藝,比方說你自己想做什麼?適合做什麼呢?”
想做什麼?適合做什麼?
冷如冰一怔,眼眶驀地溼熱了起來,因為她想起了以前,自己也曾經問過路晉類似的問題。
你覺得……就是依你這些天和我相處下來……你覺得……我適合做什麼行業好?
她記得還來不及從他口裡問到一個答案,就被他一句話惹得落荒而逃——
你真可愛。
她心一熱,淚水滑落雙頰。
該死的傢伙!
為什麼事到如今,她還會想起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甚至連他美得令人心醉的笑容……
可惡!
“我不知道。”她神情陰鬱,仰起下巴不服輸道:“但我可以學。”
“學?”春嬤嬤一愣。
“對。”她咬牙點頭,“我可以學,彈琴、吃枇杷、跳胡旋舞、唱曲兒……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麼好?!
春嬤嬤因為大驚訝了,下巴再度脫臼:“我……咯咯……”
冷如冰伸手幫她頂了回去。“我學。”
“天哪!我不是在作夢吧?花魁娘子非但不求吃好穿好,要銀子要衣裳要首飾,還說我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下一瞬間,春嬤嬤狂喜到口吐白沫暈倒了。
“喂!”冷如冰有些無措地蹲下來搖了搖她,試探地喚道:“春嬤嬤?春嬤嬤?”
真暈了?
縱然積憤憂懷滿腹,她還是被誇張有趣的春嬤嬤給逗得露出一絲笑意。
世上怎麼會有這種老鴇呢?
半個月後
“來來來,排練了排練了。”
春嬤嬤丹田有力地吼著,拚命拍著手。
絲竹聲悠揚響起,奏起一曲纏纏綿綿的“偎綺羅”。
一整排美豔的舞伎蓮步翩翩地魚貫而出,纖纖玉手揮舞著雪白羽毛扇,開始起舞而歌。
晚風恍恍明月搖搖 永夜漫漫情正長
香銷誰受櫻唇誰嘗 郎須疼我我疼郎
一點兒兩點兒殘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