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孽障過甚,他焉會有此天膽?教不嚴,師之惰,‘六神通’還有何顏面立足江湖!半世臭名才得向善,多年心血付諸流水,你們想想看,想想看!恨死我也。”
“砰!”地一聲,又是一塊巨石吃她掌中鳩杖掃落崖下。
公孫忌五人一時羞愧俯首,做聲不得。
半晌,公孫忌突然揚首肅容,雙目異采連閃地道:“大姐且請暫息番霆之怒,事到如今,小弟等悔之已晚,大姐縱是將小弟等罵死也是於事無補,為今之計,還是趕快尋著那孽障,清理門戶,一謝天下武林才是正理。”
焦五娘默然半晌,突然怒態一斂,長嘆一聲,點頭說道:
“老二說得不錯,事到如今,我即是將你們罵死也是無用,若不及早清理門戶,將這畜生除去,‘六神通’勢將罪孽更重,惡名永埋人心……”
目光一掃五人,黯然一嘆,接道:“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你們,我也是這畜生師父之一,自然難辭其咎……”
公孫忌急道:“大姐,你……”
焦五娘一擺手,道:“不要說啦,我句句出自肺腑,這也是實情,我別的不心疼,只心疼我們這多年心血……”
“毒爪追魂”辛浩突然恨聲說道:“大姐一向做事幹脆,今日為何這等模樣,命中註定‘陰山’無人繼起,又何必心疼這多年心血。”
焦五娘深注辛浩一眼,肅容說道:“老五,你錯了,‘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天性本極善良,為惡之人之所以會為惡,那只是受了後天環境的影響,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十餘年來朝夕與我們這些朱。黑相處,上行下效,他怎會不變得既赤又黑?他之所以會做出今日這等事來,你我六人該負絕大部分責任……”
“毒爪追魂”辛浩瘦臉上倏起一陣抽搐,將口數張,終於默然垂首。
焦五娘深注辛浩一眼,喟然一嘆,轉過身形無限羞愧地道:“姑娘,小哥兒!請恕老婆子適才失態之罪,老婆子姐弟律徒不嚴,罪孽深重,羞愧無限,無顏以對天下武林……”
話未說完,狄映雪已自肅容接道:“前輩何出此言?晚輩兄妹正自深感敬佩與不安。”
焦五娘微一搖頭,莊重異常地說道:“律徒不嚴,教導無方,老婆子姐弟自有愧煞,何敢當二位敬佩二字?一二位將劣徒惡跡相告,為天下武林,為陰山一派,功德無量,怎謂不安?‘六神通’今後將視二位為敝派恩人!尚請二位將大名相告。”
狄映雪挑眉說道:“若蒙前輩不棄,折節下交,晚輩兄妹不敢不尊,若是前輩謬將晚輩兄妹視為什麼恩人,晚輩斗膽,只好方命了。”
焦五娘聞言,一雙老眼異采連間地凝注狄映雪二人,半晌,方始一嘆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英雄豪傑出少年’,看
來我們這班人不得不服老了,不用多久,宇內將是年輕俊彥們的天下,姑娘,我老婆子一眼便覺得與你投緣,武林中似二位這等姿質絕佳的上駟美材,實不多見,也罷!老婆子就聽你一次,這樣姑娘可以將二位大名相告了罷。”
狄映雪頓感無言以對,略一沉吟,方始微笑說道:“晚輩遵命!晚輩叫狄映雪……”
一指狄一風,道:“他叫狄一風。”
焦五娘凝注二人半晌,方始贊說道:“好一對璧人,雖稱兄妹,又屬同姓,但難瞞老婆子一雙老眼。”
狄映雪倏感嬌靨一熱,無言低垂螓首。
焦五娘老臉上方自掠起一絲笑意,但旋即又為一片陰影所掩沒,黯然一嘆,又道:“姑娘,時光不早,你我即將分手,且請將劣徒行蹤見告。”
狄映雪聞言一望天色,果然已是不早,略一沉吟,尚未答話。
狄一風腦際靈光一閃,突然說道:“老前輩,便是晚輩兄妹也正在四處找尋那藍……令高足的行蹤。”
焦五娘呆了一呆,道:“怎麼?二位敢是……”
狄映雪忙自接道:“晚輩等不敢相瞞,晚輩等找尋令高足一方面固然為了私仇,但另一方面卻為著一樁可能發生的大事。”
焦五娘神色一變,急道:“什麼大事,姑娘快說?”
狄映雪緊蹙柳眉說道:“其實這只是晚輩等私心揣測,會不會果然料中,目前尚未敢妄下斷語……”
接著就將自己與狄一風所擔心之事概略敘出,最後雙眉微微一挑,又道:“也許晚輩等不該這麼想,但是為了與會群豪。武林命脈,晚輩等卻不得不擔上一份心。”
焦五娘聞言雙眉蹙得更深,神色剎那數變,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