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那種澎湃無比,平日根本無法想像的、屬於黑龍魂的、超越武修者的恐怖力量,也分明的能夠體驗清晰。
魂的強大,他在這時候才有切實的體驗。
那種藐視一切的力量感,比起他自身的力量,猶如海浪與河浪的比較……
黑龍魂何時迴歸體內,天空的鳳飛龍舞的景象何時消失,步驚仙全不知道。
他的身心伴隨對黑龍魂力量感的體驗,逐漸陷入另一片寂靜空間,在那片寧靜的空間中,他在獨自細細的思考……
凌落終於能夠操縱白龍魂時,天空的白龍驟然化作疾光,徑直投落鄭都王宮,直沒入了凌落的額頭上的印記之內。
凌落睜開眼時,先是無邊的喜悅,這種喜悅又很快彷彿沉入了平靜的汪洋大海之內,眨眼就消逝無蹤。
那個與他一起修煉武魂的七月堂堂主,這時正緊握著黑石,怔怔若有所思。
見凌落睜開眼睛,不由報以微笑道:“北靈老人的武魂果然厲害!”
凌落回以微笑,寧靜的目光落在她手裡握著的黑石上,慢慢伸出手掌。
那飛仙宗堂主見了,猶豫許久,還是不願交出。
“這黑石之效奇異無比,落在神魂國人手中,他日必然為鄭國帶來無窮的禍患如今有此機會,信侯為何不為國為民考慮呢?”
凌落依舊面含微笑,不急不躁,只是輕輕、緩緩的搖頭。
那飛仙宗弟子卻在其中感受到他堅定不移的態度。
“信侯如果不願負人,就讓我當這個小人,是我乘信侯不備偷走黑石的,北君要罵、天下人要罵,就罵我好了!”
她說罷站起身來就要走時,見到凌落依舊不急不躁的,輕輕、緩緩的面含微笑的搖頭。
那一步,突然就邁不出去了。
原本她準備了應對信侯勸阻的說詞,而此刻,只覺得那些說詞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三百五十四
這一刻,她突然感受到信侯的人格魅力。
那種從容中,透出不容商量的堅定不移。卻毫不氣勢逼人,也毫不讓人激憤,想反,只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慚愧、羞愧,不由自主的想到舉動、言行的可恥。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慚愧的低著頭臉,乖乖將黑石放在凌落那隻伸出已久的手掌上。
凌落接過黑石,又朝她微微一笑,這才緩緩起身,道了句:“本侯先去了。”
飛仙宗七月堂堂主直到他離開許久,才從慚愧的情緒恢復平靜,想起方才凌落的行舉、微笑。心中一陣莫名慚愧之餘,又覺得莫名的傾慕。
凌落拿著黑石沿來路走出東宮,問了值夜的宮女,轉而自去花園找尋。
那侍女對凌落敬若神明,見到他額頭上亮放朦朧白光的白龍印,立時知道方才從天而降的天龍果然與仙人信侯的奇妙有關,不由更相信他是天人轉世之身。
凌落在花園見到步驚仙靜靜立在涼亭之中。
而水仙在步驚仙身後,手中正握著柄短劍,只拔出半截露出衣袖,顯然正遲疑著是否行刺殺之事。
他忙輕輕一咳。
涼亭中的水仙吃驚之餘,迅速收起短劍,裝作若無其事的折身面向走過來的凌落,微微躬身作禮道:“奴婢拜見信侯。”
凌落微笑道:“不必多禮。辛苦水仙姑娘忙到現在。”
“這只是奴婢應盡的本份。”
凌落微笑點頭,發現步驚仙猶自入定般靜靜而立,好似根本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這才明白剛才水仙為何遲疑著試圖行刺。
一個人若處於失神、昏迷之類的狀態,則根本不能觸發靈的特效,那時候,便不再能夠依賴靈而得到多命之身。若只是睡夢狀態,則萬無此憂,因為睡夢中的武修者心神也在維持著身體狀態,一旦遇刺,必然會在瞬間調動全部能力化解傷害、應對襲擊,靈的應用自然也在那種本能範疇。
“水仙姑娘去歇息吧,北君似乎正在練功,只怕一時半刻都不需要人侍候。”
水仙看了眼猶自入定的北君,心中深感遺憾可惜,但剛才他也確實難以下定決心,一旦錯誤判斷,那一劍刺出去不但殺不死北君,還會賠上了她自己。
此刻縱然後悔、覺得可惜,也知道無濟於事,便作禮告退去了。
凌落見桌上的是白露酒,便斟滿了一杯。
這白露酒用的是清晨珠露釀造,對他修煉神決的身體沒有任何壞處,是少數能夠飲用的酒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