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凜然卻依然不懼的面對正視,按捺已久的情緒也如被火點燃般串起燒高:“你只知道我和他訂親,可是你知道為何我會同意?是師尊逼的,你還記得那天夜裡,你去師尊處時碰見我一個人縮在屋角痛哭你還記不記得?”
“那又怎樣?”七月聽鄭凜然說起,也不禁記起那個夜晚,從認識鄭凜然開始,從她拜入飛仙宗開始,只見過鄭凜然流那一次眼淚。
“師尊逼我,如果不答應,就要廢去我的武功,把我趕回王宮當一個命運無法自己把握、連殺只雞的力氣都沒有的弱質女流我能怎麼辦?”
七月從不知道此節,這時候聽了,一時也沒有話說,卻猶自氣憤道:“即便如此,你既然已經與步哥哥訂婚,就不該……”
“不該怎樣?他不在了,我不該忘了他?全鄭國多少女子訂婚後喪夫,又有幾個女子沒有再嫁人為何獨獨到我鄭凜然的頭上,你就要如此刻薄自私的要求?我與他只是訂親,沒有完婚。我與他沒有感情,從一開始就是被師尊逼迫你卻要如此要求我,不過份嗎?換做是你被迫嫁給一個根本沒有感情的男子,你能做到嗎?”
“若是我,根本不會因為被逼迫而做不情願做之事,答應不能夠做到之事!”
“是嗎?”鄭凜然禁不住冷笑質問道:“倘若是師尊逼迫,你也能夠如此嗎”七月不由怔住,思量片刻,不敢立即回答。鄭凜然卻不等她回答又道:“是,你不在乎被廢修為,師尊如此說的話你依舊敢拒絕。但師尊說提起恩情,你還能夠拒絕嗎?師尊收你養你,悉心教養,傳你本事,對你愛護縱容,猶如親女。如此你還能拒絕嗎?”
二百九十四
“不要說你能!”鄭凜然長舒口氣,平靜下來情緒,淡淡然道:“自幼一起長大,對你多少有所瞭解。你這人太重情義,故而長大後處處不近人情,因為你只有這樣才能冷靜理智的對待人事,一旦防線被人突破,勢必難以自制。”
七月怔了半響,胸中怒氣稍稍消減,卻仍舊忍不住道:“倘若是我,即使被迫答應,也必定會全心全意。”
“我不是你。而且他也沒有給我機會去嘗試全心全意,我也曾想過要屈從命運,可是天意沒有給我這種機會。我曾經想,既然已經訂親,既然將來必定要嫁給他。他武功低,沒關係,我可以幫助他;他沒有才識,沒關係,我可以教他。”
“你根本不瞭解步哥哥的本事,步哥哥如果在世,絕輪不到任何人去指點教他!”
“你不要如此說荒唐話,你對他知道什麼?你只記得跟他小時候的事情,他在北靈山的狀況你都一無所知,只在他離世後從別人口中聽得一些而已。而那些聽到的,別人都還保留了你知道嗎?因為信侯的情面,鄭國內北靈山頂上的弟子誰敢不看信侯情面?誰又敢真的把實情對你說。我只問你,他如果真有了不得的本事,當年豈會葬身此地?”
鄭凜然見七月情緒激動,禁不住緩和了語氣,淡淡然道:“當然,這不能怪他。北靈老人一點本事都不教授,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七月無話可說,聽鄭凜然如此輕視步驚仙,禁不住怒道:“既然如此,你今日何必還來!”
“過去我最不喜歡人提起他,總覺得顏面掃地。然而這些時日,對許多事情看法改變,對他的存在也不再那麼介懷。而且仔細想想,他其實也是可憐的很。”鄭凜然說著,從懷裡取出把香,點燃了插在地上。
“在北靈山學藝不成,日日被同門欺辱。北靈老人不知如何對他那般厭惡,甚至要他日日以泥土覆身,從來都狼狽的比乞丐尚且不如。好在他還有個大師兄信侯與他交心,然而他卻又為了回饋信侯的情義,在這裡斷後阻擋追兵以致喪生……”
鄭凜然說著,擦拭起淚水。
“當年我雖然就對他沒有多少感情,但當年趕到這裡,來遲了一步時,禁不住想起他的可憐身世,也是如此難過,深感同情……”
七月想起當年鄭凜然比誰都更快的趕到這裡,想起當時她悲聲哭泣的模樣,那是她第二次見鄭凜然流淚,那眼淚確實是為步驚仙而流。想起這些,想到鄭凜然嫁給步驚仙的真相,一時也覺得對她太過責怪確實有些苛刻。
鄭凜然流淚一陣,自顧擦拭乾了,轉而對七月道:“師妹,當年你說的……的確沒錯。飛仙宗變成今日這樣,是我這個做師姐的責任。因此我希望他日有機會時,你能夠帶領飛仙東宗回來。我們一起重新把飛仙宗變回原來的模樣,好嗎?”
對七月如此低頭,鄭凜然經過反覆的內心掙扎。最後是步驚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