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女人後,臉上那種哭笑不得的表
情,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絕,很醜,很怪,卻很有趣。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她很有趣。
不管怎麼樣,他並沒有虧欠她什麼,以後恐怕再也不會見到她的人了。她是往東走
的,他決定住西去。現在,他不但冷得要命,而且餓得要命。他知道西面有個很大的城
市,有家很好的客棧,屋子總是收拾得很乾淨,床上總是鋪著新換的被單,屋裡總是生
著很旺的火!廚房裡隨時都準備著上好的羊肉涮鍋,烤得又香又酥的芝麻醬燒餅。這些
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繁華熱鬧的城市,乾淨整齊的街道,那家客棧的店小二,正在門口拉生意。馬如龍
卻不敢進去,快走到門口時,他才想起自己身上已不名一文,連買個燒餅的錢都沒有,
門口的店小二也並沒有拉這位客人進去的意思,一個在如此嚴寒天氣裡,身上連件皮貨
都沒有的人,絕不會是好客人。
被人冷落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這是馬如龍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他終於發現了金錢
的價值,實在比他以前想象中高得多。雖然飢寒交迫、囊空如洗,他還是挺起胸膛,大
步走了過去。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他的腳步還是沒有停。就在這時候,他看
見了一匹白馬。他認得這匹馬,這匹馬好像也認得他。
正看著他揚蹄輕嘶,這匹馬居然就是他的自龍駒。
馬系在一家酒樓下,樓上的窗戶裡忽然有個人探出頭來向他招手。
這個人居然就是那個讓人覺得又絕、又妙、又有趣的醜八怪。她明明是往東去的,
怎麼忽然又到了這個西邊的城市裡?
她大聲招呼道:“上來,快上來。”馬如龍還在遲疑,她又大聲道:“你是要自己
走上來,還是要我下來拉你?”他只有苦笑:“我上去,我自己上去。”
酒樓上溫暖而寬敞,充滿了羊肉酥魚、茅臺大風和芝麻醬餅的香氣。
她一個人佔據了一張可以坐得下八個人的位於,桌上擺著連八個人都吃不了的酒
菜。她身上還穿著馬如龍那件狐裘,看著馬如龍道:“坐下,快坐下。”
馬如龍只有坐下。她又大聲道:“吃,快吃。”
馬如龍只有吃,他不想讓她過來拉他,也不想要她把羊肉塞到他嘴裡,她做事好像
通常部不太給別人選擇的餘地。
看到馬如龍把一塊燉得極爛的小羊肉吞下,這女人眼睛裡才有了笑意,卻還是板著
臉道:“年輕人不但要能俄,還要能吃,你不把這碗燉羊肉吃完,不管你想說什麼,我
都不理你。”
馬如龍居然真的把一大碗燉羊肉部吃完了,還吃了兩個燒餅。
這女人又倒了一大碗酒給他:“吃飽了肚子,就可以喝酒了,快喝。”
這次馬如龍卻在搗頭道:“不喝。”
這女人道:“你是不是要我捏著你的鼻於灌下去?”
馬如龍不理她。他實在不相信一個女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捏著他的鼻子。可是他想
錯了。她居然真的捏住了他的鼻子。
她的臉雖然長得又醜又怪,一雙手卻長得很好看,而且纖秀光滑。
柔若無骨。這是馬如龍第一次發現她身上居然還有地方長得好看,他終於把這碗酒
喝了下去。
自從那次在珍珠坊大醉了三天之後,他就滴酒不沾。他已決心戒酒。可是不管多有
決心的人,在經過了他遇見的這些倒楣事之後,而且又被一個女人在大庭廣眾間捏住鼻
子的時候,決心都會動搖了。
這女人終於笑了,道:“這樣才像活,一個人,如果連酒都不敢喝,算什麼男子
漢。”
她又替他倒了一碗:“可是你放心,這酒裡沒有毒,我並不想毒死你。”
馬如龍既然已開了戒,索性就喝個痛快。他本來就想大醉一場,無論誰在這種情況
下。都會想大醉一場的。三大碗下肚,酒意上湧,他終於問道:“現在我是不是已經可
以說話了?”
這女人冷冷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馬如龍問道:“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