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婉拒了虞盛光,“老奴不是不曾理會朝堂上的事,也曾為別人說過項,向陛下求過情。不過公主,您和陛下是娘母子,陛下對您,真比那親生的兒女還要親,老奴不好在這裡面插嘴,還請殿下見諒。”
他這樣說,盛光也不好再多言,且劉永這樣的人,是隻能交好萬萬不能得罪的,她於心也著實理解他的立場與做法,反而帶著歉意道,“是我沒有考慮周詳,九爺,您不用放在心上。”
劉永由衷得道,“公主的心胸寬大,心腸又好,老奴在這宮裡面多少年了,您會有福報的!”他說罷微微躬身,二人別過。
虞盛光便來到太月主殿,簪花卻告知她女皇下午召見了彌安,恐怕現下不得見她。
虞盛光明白了,她不好在這裡等,但女皇年齡大了,近來卻日益頻繁得宣召彌安等男寵,於公於私,都不禁令人十分擔憂。
剛剛起身要走,彌安卻從內殿出了來,他像是剛剛沐浴過,著一身焚過了香的、天青色的長袍,劍眉星目,飄逸若仙。
“公主是為齊生的事而來嗎?”他從容問道,那架勢倒像是這太月殿的半個主人。沒有等盛光說話,他繼續道,“陛下近來龍體欠安,剛剛歇下了,恐怕一時無法接見公主。不過您若是著急,倒不如去問一問濟寧侯大人,我這個人倒是好說話的,如若霍大人發了話,本座立刻放人。”
虞盛光淡淡道,“多謝大師指點。”
她轉過身,彌安的聲音在後面道,“公主不妨快點兒,我手下的人性子急,手段重,最愛碎拆這些個硬骨頭,若是晚了,就算把人救出去,恐怕也是個不中用的了,沒法再為申庶人效力,呵呵……”
虞盛光忍耐了一時,轉身看向彌安,“國師這樣得意,無非是大權在握罷了。琅琊王氏,果然好手段,好風骨。”她深吸一口氣,不再去看那個面如神仙、卻心似蛇蠍之人,轉身向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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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煌身著金吾衛上將軍的黑、金二色盔甲,腰挎長刀,聽通報說公主駕到,率眾到值房門口迎接了,他本正與眾部將議事,這會兒讓他們都散了,那些部將們有的偷偷去看崇元公主,虞盛光也淡淡掃向他們,霍煌的刀很快,以往時常跟著申時軼的那幾個人幾乎都不見了,霍煌向她道,“公主有事,找人喚我就是。”
虞盛光看向他,“本宮有事相請。”
霍煌讓她到自己座上,有童子奉上茶來,虞盛光直接道,“齊伯爵家的世子齊生,銅雀臺的人拿了他,說他襄助著申時軼謀反,這明明就是誣陷。”
霍煌問,“公主想讓我做什麼?”
“放了他。”虞盛光靜靜得道,霍煌的殺氣重,人像暗夜裡的一把血刀一樣,大白天也給人陰煞的寒意,她剋制住內心的牴觸與不想與之打交道的膽怯,“霍大人這一向追殺的人也夠多了,血雨腥風,再要掀起謀反的罪頭,牽連的不僅是申時軼一人,當心物極必反。”
霍煌輕笑,“公主不必與我說大道理,”他喑啞的聲音壓得極低,“我答應你。”
此話一出,虞盛光倒是一愣,沒想到他這麼幹脆痛快,霍煌嘴角勾起嘲諷的笑,“不過我也有一事想請,希望你也能答應。”
虞盛光勉強道,“請說。”
“最近聽聞公主的玉體一直欠安,這出雲宮內外,邀請了那麼多的貴夫人們,殿下一直倦怠理會,陛下都動了心思,想要把楚國夫人重新接回來——不瞞公主,我還不想讓那另一位姑祖母那麼早回來,不知道公主能否儘快好起來,擔當起公主的職責?”
虞盛光沒有料到他竟說的是這個,更加意外他與楚國夫人的關係,一雙妙目看著他。
霍煌問,“公主能否儘快痊癒呢?”
虞盛光問道,“大人在京城做事那麼得心應手,楚國夫人的人出力甚多。”
霍煌並不否認,“鳩佔鵲巢,某一向不喜歡為他人做嫁衣裳。公主,我更願意你在現在這個位置。”他的眼睛落在她鎖骨上的花鈿上,那裡自從落了疤,已經習慣性得點上花鈿,今日是一隻蝴蝶的形狀,虞盛光站起身,“我答應你。請大人立刻去和銅雀臺說,這就放人。”
霍煌也起身道,“和有信義的人打交道就是痛快。公主和申時軼還有往來吧?告訴他,這一次我真的是看你的面上,讓他看好自己的人,我等著他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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