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姜影兒答,“您昨天夜裡突然暈厥,太醫已經來看過了,公主——一直陪在您身邊。”
霍昭臉有些發黃,顯出深深的法令紋,打斷她的話,“彌安,喚彌安過來。”
姜影兒的眼睛暗下來,虞盛光讓人去請彌安,一面對女皇道,“母親,您剛醒來,先用點清粥吧,等一會好再服藥。”
霍昭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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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完女皇用膳服藥,虞盛光回到自己的大樂殿,色戒見她眉頭深鎖,似乎在思量什麼事情,勸解道,“公主夜裡沒睡好,不如先歇一會兒吧,待明日再同賀先生、王先生他們商量。”除了賀思,包括經由他引薦的其他一些人也都慕名而來,幕僚的隊伍大大擴大,多為當朝的文官,也有未出仕的名士們。
主僕二人正說著,侍女來報,說豫平郡王來了,虞盛光想了一下,命請。
申牧一路瀏覽著富麗堂皇的公主寢殿,進到會客的書房,這裡卻清雅自然,是此間主人真正的風格,壁上懸著一幅山居圖,水牛頑童,石磨老嫗,一個梳著雙鬟的小丫頭正揹著身子在水井邊淘桂花,旁邊桂花樹的清香似乎能從畫面裡飄出來,畫右下角是一枚公主金印,這是畫的虞家灣時的情形吧,豫平郡王看著畫,眼睛裡的情緒莫名。
順勢成就的事情,雖然這一路許多的想不到和不得已,有許多冠冕堂皇的藉口和原因,但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還是會心疼和嘆息。
身後傳來腳步聲,申牧轉過身,這是她成婚後二人第一次單獨見面,申牧看著她,今日小阿圓穿的素淡,眼底隱隱有陰影,自從申時軼離開,有一部分的盛光彷彿隨著那人也一併離開了,剩下的只是另一部分的她,小阿圓對申時軼真的是奉出了一片真心。他向她行了禮,虞盛光連忙止住,“您不來,我還想去找您的。”她說道,讓坐,“上一回突厥人令牌的事,多虧您指點我,事情辦的很圓滿。”
申牧道,“公主同我不必這麼客氣。”
虞盛光淡淡一笑,兩個人的眼睛對上,彼此仍然是有靈犀。繼而嚴肅道,“昨夜陛下中風了,我已嚴令不得走漏訊息,但是卻是要告訴您的。”
申牧神情凝重起來,“是因為彌安?”
虞盛光點頭,“彌安近來益發過分,姜女官告訴我,他還引薦了另兩個小童給陛下,”說到這裡,畢竟是有些羞赧,點到為止,眉頭蹙起,“陛下卻十分信用他。方才她將一醒來,就喚彌安。如今我看著在她心裡,連姜女官都要退一箭之地。”
申牧沒有做聲。過一會道,“阿圓想做什麼?”
“不能讓陛下再這樣荒唐下去!”
“然後呢?”
“我想勸解陛下,讓她遠離彌安……”
申牧打斷了她,“你沒有和彌安正面衝突吧,剛才?”若是依著虞盛光以往的脾氣,很可能就直接跑去指責對方,表示憤怒和鄙夷。申牧看著少女,聲音低醇若酒,“嗯?”
“沒有,”虞盛光搖頭。
豫平郡王讚許得看了她一眼,對她道,“你不能去勸解女皇,或是指責彌安,也不能讓你門下的任何人對彌安一黨,他的黨羽和銅雀臺的人、白馬寺的人發起攻擊。阿圓,所有的這一切,你都不能做。”
虞盛光的臉有些白,“難道就讓他繼續穢亂後宮,危害陛下的身體?如果陛下只信任他一人,”她打了一個激靈,以霍煌的狠毒和彌安的陰險,“這樣太危險了!”
申牧道,“他是女皇的私寵,你絕不能動!”彌安從一定意義上說,是霍昭自己的一部分,而一切別人卻都是外人,想現在動他,無異於以卵擊石。
“可是……”
“沒有可是,阿圓,首先,你還是要學會相信女皇,相信自己,相信你所想顧及的人。唯有先保全你自身,才能更好得去保全你在意的人。再有,你要控制那些依你現在的能力能夠控制的事,把這些事做好,那些不能控制的,圖勞無益,或者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虞盛光漸漸沉靜下來,半晌,她輕輕道,“郡王爺,這宮裡面的生活,太憋屈了。”她這時候才突然想到了自己,側過臉,眼圈抑制不住一點點輕紅。
“我知道,”豫平郡王輕輕道,我知道,他用自己的眼睛撫摸著她,從她光潔的額頭,小巧的鼻尖,還有玲瓏的唇,一直到下面娉婷動人的曲線,這個女孩如此的純潔美好,霍煌會想佔有她,即便是最蠢惡的屠夫,也有嚮往佔有美好的野心,這一點都不稀奇。
自己能夠教導她許多的事情,但唯有在這件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