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刀砸到他頭上。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韓王不甘不願地撿起了小筐和鐮刀,跟了上去。
一腳剛踩進地裡,康永言就回頭提醒道:“殿下當心踩著萵苣。”
韓王看著地裡這麼密集的萵筍苗,氣得臉色鐵青:“這麼密集能不踩到嗎?”
康永言依舊笑容滿面,低頭看向自己腳,示意韓王:“殿下隨奴才來。”
這是讓他沿著康永言的腳步走。
韓王心裡不爽,故意找茬:“別笑了,笑得難看死了。”
“是,殿下。”康永言依舊沒什麼反應。
韓王感覺拳拳揮出去,都砸到了棉花上,倍覺無力。
氣死了,這個康永言跟他大哥一個樣,就像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韓王放棄了扎掙,一言不發地跟在康永言身後,很快就到了溫室。
瞧見面前這低矮潮溼悶熱的茅草房,韓王感覺呼吸都不暢通了。打死他都不願意進去:“什麼破地方,髒死了,我絕不可能踏進這種地方一步,你幫我把苗挖出來。”
“嫌髒?冬季你所食用的蔬菜大多都出自這樣的溫室。”劉昶平淡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
韓王蹭地回頭,一蹦三跳飛快地竄到劉昶身邊,指著他的鼻子:“劉昶,你快放我回去,今天這筆帳就算了,不然小心我回京之後,告訴父皇母后,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劉昶輕輕掰開他的手:“那也要你能回到京城才行。”
韓王駭了一跳:“你什麼意思?劉昶,我告訴你,我也是親王,你沒權力囚禁我,父皇知道,你就完了。”
劉昶淡淡地看著他:“齊王是沒有權力教訓韓王,但大哥有權力教訓不聽話做錯事的弟弟們。”
“你啥意思?我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教訓我?”韓王不服氣。
劉昶見是他不見棺材不落淚,冷笑:“你慫恿我跟二弟鬧翻,單這一條離間兄弟之情的事,傳到父皇耳中,就不只是種菜這麼簡單,少說也要禁你足好幾個月。我要是向父皇建議,送你去皇陵,在祖宗們面前好好反省反省,你說父皇會不會答應?”
韓王的氣焰頓時弱了不少,但嘴上還是狡辯道:“大哥,我那是為你鳴不平,絕沒有挑撥您跟二哥的意思。”
劉昶淡淡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彷彿在說,這話你信嗎?
韓王有些心虛,嚥了咽口水,舉手就差發誓了:“真的,大哥,你要相信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站你這邊的。”
真不愧是皇家人,連最跳脫,最趾高氣揚的老四都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只是,如果他眼底的不忿沒那麼明顯的話,這話還有點說服力。
劉昶伸手輕輕拿走他衣服上的草屑,語氣和藹:“大哥相信你,好好幹。大哥讓小春子泡了你最喜歡的西湖龍井,廚房還做了你愛吃的桂花糕。”
誰稀罕喝龍井茶吃桂花糕,他現在只想離開這鬼地方。
韓王看劉昶似乎變得好說話了,琢磨著能不能趁機講講條件,只是當他對上劉昶幽深不見底的黑瞳時,心猛地一顫,忽然產生了一種小動物的直覺,大哥這模樣只是一層假象,他再嚷嚷,還不知道有什麼事等著他。
可讓他老老實實幹活,他又不願意。
於是他故意賣慘裝可憐:“大哥,裡面好黑,我害怕。”
劉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在外面,別怕。”
端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樣,卻讓韓王心底一寒,再也不敢耍心眼。
他認命地提著小筐和鐮刀一步三挪地踏進了溫室中。
劉昶輕輕勾唇,對旁邊的康永言說:“你去教他,鐮刀要挖深一點,輕輕的,別將萵苣苗挖斷了,這個天氣培育幼苗不容易。弄壞了都記下來,回頭拿些種子讓他補種上。”
補種補種,沒完沒了了是吧!
韓王氣得很想砸了鐮刀。
可今天上午的經歷讓他意識到了,在這裡發脾氣是沒用的。他最後還是拿起了鐮刀,不自覺地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模樣,宛如手心裡捧的不是萵苣幼苗,而是什麼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