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份醉意,這一夜靜言睡得很甜。
就在她沉入美好的夢境時,任何人都不知道,筑北王府的大總管,北疆軍的左將軍衛玄喜不自勝的在自家院外凌空翻了三個跟頭。
待到夜深人靜時,換了雪夜夜行衣的老虎們終於發現了他們的大哥的亢奮。
“咱們今夜要動手宰幾個琉國人來耍?”
問了這句話的四虎被衛玄瞪了一眼,“任何人不許輕舉妄動,切記此行僅是探查琉國邊境的關卡上是否增派了兵力。”
老虎們齊聲應諾:“是!”
藉著夜色掩映,一眾白衣男子很快消失在了雪山之中。衛玄的腳步輕快而敏捷,穿行在熟悉的山巒之間,跳躍騰挪,好似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氣。
她答應了!
平生頭一次心動就讓他遇見了她,何其有幸!
這是老天爺對他的幼時便失去雙親的補償麼?從此他也不再是一個人了,他有靜言。
雖然有甜蜜蜜的一夜好眠,雖然靜言很珍惜能這般無憂無慮的跟衛玄相處的時光,但在第二日一早起身後她不得不承認需要休整一天。
昨日的雪地跋涉讓她的胳膊和腿均是痠痛難忍,再無力支撐第二天的狩獵,於是只能站在小院門口祝福衛玄和大郡主等人滿載而歸。
知道冬晴那兩個丫頭早就躍躍欲試,也惦記著總得有人跟過去照顧大郡主,靜言便讓丫鬟們跟去打獵,自己留下幫忙幹些雜活以及張羅獵手歸來後的晚飯。
衛玄的別院是由一對中年夫婦幫著看守,昨日喝的米酒,吃的酸豇豆等等都是這位方大娘親手做的。一年裡衛玄難得回來幾次,能在這大雪封山的季節一下來這麼多人,方大娘別提多高興了。
一眼便看出靜言的文弱,方大娘便不肯讓她幹活,後來在靜言一個勁兒的要求下,大娘才遞給她一笸籮糜子和一隻大海碗。
靜言搬了個小矮凳,坐在暖洋洋的廚房裡一邊篩糜子一邊跟方大娘拉家常。
大娘是看著衛玄長大的,靜言有意的稍微提了兩句,她便滔滔不絕的談起了她家“主人”。方大娘笑著說:“我也就是跟旁人面前敢稱‘主人’,這要是讓將軍聽見了肯定要生氣的。”原來衛家祖上義薄雲天,在三代前便把府中所有的家奴都免了奴籍。這些家奴中有世代伺候衛氏族人的,還有窮苦人家賣了死契的。
當時衛玄的曾祖父施予厚恩,只要想留下幹活的一律留用,想回老家的就贈予二十兩銀子的盤纏,想尋一項生計的便由興圖鎮衛氏產業中撥一處店鋪去經營,三年免租,三年後買賣操辦起來的就交一些店租,若是經營不善,還可以回府裡幫傭賺取食宿。
靜言點頭讚道:“果然仁義。”
方大娘神色間甚是自豪:“正是!有這種主人,您說我們這些下人怎能忘了這麼大的恩典?其中雖也有幾個鑽進錢眼裡不爭氣的,但大半的人都念著老將軍的好兒。後來大家一合計,乾脆也不提什麼自立門店了,但凡經營起來的都算是衛家的產業,大家就當是老將軍派在各處的掌櫃的便是了。所以現今您在鎮子裡看見的各色店鋪中,有一大半屬於衛氏,掌櫃的也是一代代往下傳。”
說著更是得意起來,“都說巴雅城裡多少多少富豪商賈,那日子過得如何如何富貴。要我說,我們將軍家也不見得比他們差。只可惜到了這一代只有將軍一個人了,族親是有的,但我們都盼著將軍能早點娶位夫人回來,再多生幾個孩子讓這一脈興旺起來。”
靜言篩笸籮的手頓了一下。以前聽了不會覺得什麼,但昨夜才與衛玄表明了心跡,今天就聽見這個,由不得靜言不多想,由不得她不害羞。
拿出她最擅長的打岔本事,“大娘是要用這糜子做什麼?”
糜子米羊肉粥,冬季吃這個最滋補。尤其是在林子裡打了一天的獵之後,能吃到又香又滑的粥,驅寒且溫補,再來一大塊烤肉,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靜言看見衛玄的碗空了便問他要不要再添一碗粥,還是想吃米飯?
衛玄沒讓她動,自己下炕盛了碗飯,又問她休息的如何?腿腳是否還痠疼得厲害?
“好多了。平日不怎麼動,昨天就是累著了。”
衛玄一笑,“那今晚你更要早點歇息,咱們明天起程去儷馬山。”
七虎笑道:“儷馬山可是好地方,尤其是王府別院裡還有溫泉。章姑娘若是四肢痠痛,泡一泡最是舒筋活血。”
然而靜言想的卻是別的。
小聲對衛玄說:“咱們去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