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城破便是一馬平川。”
當他說完這些話時,沙盤上已被擺出了帝泉關一代的地形圖。每一處山丘緩坡均是位置精準,可見衛玄心思細密,過目不忘。
王爺站起身盯著沙盤,眾人也都圍攏上來。
衛玄持著一根細細的木棍在帝泉關內的平原上虛畫了一圈。
“帝泉關是一處小盆地,東臨儷馬山,西側是巴雅山山脈分支。打仗時兩翼無法偷襲,琉國人只能由正面進攻,但我軍亦是隻有正面迎敵。關內三十里皆是平原,背靠興圖鎮天險。若是城破,我軍便是想撤兵也只能撤至興圖鎮。但興圖鎮只有兩出隘口,且狹窄難行,可以說幾乎沒有退路。”
站在衛玄旁邊的李崇烈點頭道:“左將軍所言極是。如果我是琉國新君,我一定會重兵猛攻帝泉關。只要進來,便可與我北疆軍在平原短兵相接。他們的增援補給可由關外源源不斷補充上來,咱們的增援卻要過興圖鎮隘口,相比而言就慢了許多。所以,帝泉關就像一枚有個堅硬外殼的果子,只要外殼破了,內裡就是一團柔軟果肉,任人採擷。”
帝泉關難攻,但攻入便可佔據興圖鎮與儷馬山之間的平原,對北疆東側邊境造成無法預估的威脅。儷馬山相對易於攻克,但攻入便要面對北疆軍囤積在帝泉關和興圖鎮兩處的兵力,更容易被左右夾擊。
帝泉關也好,儷馬山也罷,關鍵是要看琉國人到底想幹什麼?他們是隻想攻下一塊北疆領土,還是意在全境河山?
二十三年前被老筑北王重挫,琉國人必然咽不下這口氣。當初他們肯簽下那通商條約不過是為一時太平得以休養生息。
老王爺當年便看透了琉國人的意圖,只可惜上書被駁回,以北疆軍的兵力又不足以一舉滅了琉國,才讓他們能在今時今日風雲再起。
王爺坐回原位喝了半碗茶,“再有一個月雪道便會開始融化。在此之前,先將輜重補給運抵儷馬山以及帝泉關。”
看了眼大世子,王爺慈愛一笑,“文符先行押運物資糧草至邊關。現下太平的久了,一有點兒風吹草動就人心惶惶,有我筑北王府大世子坐鎮,必能大振軍心。”
靳文符立刻起身拱手抱拳:“是!孩兒定當盡心竭力,鎮守邊關!”
父王也太偏心了!
靳文筳自出了棣棠軒便陰沉著臉,滿腦子都是大哥可以去邊關,而他只能窩窩囊囊的留在王府。琉國人現下三不五時的派出小股騎兵騷擾,大哥去了邊境就是平白積攢軍功的!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固林族的公主已經是大哥的,能取得軍功的機會也是大哥的!
不知不覺間,靳文筳走到了滌心齋。守院子的小廝一見是他便勤勤兒的上來行禮問安,“二公子可要屋裡坐坐?外頭小雪未停……”
靳文筳一擺手,“我想自己在院子裡賞雪,不要讓旁人來打擾。”
小廝趕忙彎著腰應了,叫上其他幾個人退出了院子。暗想二公子真是稀奇,自幼便喜歡鑽到滌心齋來,有時往青石山上一坐就是大半個時辰,也不知那有什麼好看的。
靳文筳進了滌心齋正廳,看著牆上老王爺兄弟倆的畫像愣愣的出了會兒神。
“祖父,你們兄弟當年也曾被曾祖父如此偏頗對待麼?”
畫像上的老王爺兄弟倆都騎著駿馬,佇立山巔。其中一位舉著鞭子向遠方指點,另一位雙手牽著韁繩一同眺望。
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一個意氣風發,一個沉靜如水。
靳文筳忽然笑了,“我忘了,你們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不像我,是妾室所生。”
走上前去仔細的盯著其中那個沉靜的人像,“只比我祖父晚降生了一時半刻便與王位擦肩而過,你也曾有過不甘心罷?”
畫像是不可能回答他的,靳文筳低下頭,過了許久,又自嘲的笑了。突然拔出懸掛在畫像一側的寶劍,大步走向室外。
雪,好似比先前又大了一些。
亂雪之中,祖父的寶劍在手,靳文筳舞出一片寒光。灰濛濛的天,化不開的雲,寒風凜凜,恰如他此時的心。
靳文筳的貼身小廝輕手輕腳的進了院子。
一看自家主子這架勢就知道必然又是不開心了,攥著手中的信箋不由心中泛起嘀咕:要不,還是晚上再給公子吧。
此時靳文筳卻突然停了劍,“我不是說了不讓人進來打擾的麼!”
“回二公子,是廖小姐的信箋,您吩咐過不許耽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