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1 / 4)

小說:涅鳳磐凰千葉蓮 作者:想聊

我為什麼還不醒過來?這個噩夢做得太久了。”她聲聲切切地,像是在自問,可自己卻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語調之間溢滿了悽酸的滋味,還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憊。她想等著自己從噩夢中清醒過來,一如平日,可是這噩夢太久,太沉,太可怖,她深陷其中,任憑自己怎麼無聲地掙扎,哭喊,甚至是哀求,還是不能如願地清醒。

她的喃喃自語幾乎令他心魂俱震,無法控制地上前一步,他緊緊地摟著她,感覺到她那淋溼的衣裙之下,一片刺骨的冰涼,心也似乎隨著她的體溫一起涼了,冷了,冰了。“不,你沒有做夢。”咬緊牙關,他逼著自己殘忍地開口,目光溼潤,聲線沙啞,一個字一個字,那麼清晰,碎冰的珠子似的,敲碎了她最後的自我安慰:“他死了,風湛雨,已經死了!”雨水在臉上肆意攀爬,冷得麻木,他自己也分不清那些縱橫的水漬,到底是雨還是淚。

“不,不可能,你騙我。”素衣緊緊掐住他擁抱的手臂,那絕望而疼痛的力道使得她纖細的指尖深深陷入他的面板,掐出了深深的血痕。“我只是在做噩夢而已。我會醒,我很快就會醒。”她的身子顫抖的如風中的落葉,氣若游絲,似乎是從那滅頂的絕望中裡勉強拉回幾許神智,緊閉痛苦的雙眸,唇畔的笑變得悽楚,無力地反駁著。

朱祁鈺心痛不已地摟緊她,強壓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與不捨,沉痛而艱澀地繼續訴說著那傷人的真相:“朕有沒有騙你,你是不是在做夢,你都該心知肚明。”臉上掠過痛苦的抽搐,他深吸一口氣,嘶啞地開口,終於下了最後的猛藥,逼她面對一切。

“如果不相信,要不要朕現在就帶你去,親自看看他的屍首?!”

“不!”她全身猛烈顫抖,要不是被他摟著,身子定然已經癱軟在地。似乎是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她死死搖頭,拳頭緊握,不由汗珠直流,氣虛得幾乎搖搖欲墜,瘦弱的身子無助地蜷起來,想掙扎,卻又掙扎不懂,只能泣不成聲地拒絕:“我不去!我不要看!我什麼也不要看!”

是的,這一刻,她是懦弱的,她不敢去看他的屍首,這樣,至少還可以騙自己,一切只是在做夢,他仍舊活著。哪怕能多騙自己一刻鐘,那也是好的。

她怕,怕自己一旦看見,看見他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首,看他那溫柔的眼眸永遠也無法再睜開,溫暖的手掌再也不會牽著她的手,她怕,怕自己會就此崩潰,會就此瘋狂!

這麼多年來,那緊緊攝住了她魂魄,支撐著她披荊斬棘的情感信仰就這樣轟然倒塌,她只覺得一切來得太過猝不及防,措手不及之間,她的世界已經沒有了支撐,一切都搖搖欲墜,而她完全不知該要如何應對!

“好,我們不去看。”那言語中的悽然與無措像一把利刃,猛插進他胸口,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心疼如絞地誘哄著,他就著她的話往下規勸:“不管他怎樣了,你都不能這樣糟蹋自己,你總該要好好的想想,你肚子裡,還有他的骨肉!”或許,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是唯一的籌碼,是唯一能夠讓她從悲痛中清醒過來的籌碼。“你一定要堅強些,再這樣任性下去,要是傷了孩子怎麼辦?!”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說出這一番話來的,只覺得每從唇縫中擠出一個字,他的心就似被割了一刀,錐心刺骨的疼。

許是因為“孩子”這個緣由,素衣似乎被什麼東西撼動了,身子狠狠一震,雙手緊緊揪著他的常服袖口,無神的凝睇著亭臺中那一灘已人乾涸的血跡,被地上的積水慢慢地浸透,刺眼的分明。

“我該要怎麼辦?”她不再掙扎,第一次,像個手足無措的稚子,任由他抱著,並不哭泣,只是無助地顫抖。她自言自語著,轉過身,看他那被雨水淋得一塌糊塗的容顏,唇邊仍舊掛著笑,修長濃密的睫毛映著蒼白的臉上,顯得奄奄一息,可那呆滯的眼卻分明是在哭泣!終於,她伸出手,緊緊擁抱著他,像是抓住了最後的一個救命浮木,抱得那麼緊,那麼緊,緊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我該要怎麼辦?”她將頭埋在他的懷中,夢囈一般呻吟著,心底空蕩蕩的一片,從未有過的脆弱,從未有過的無助。

原來,真正刻骨銘心的疼痛,是欲哭無淚。

似乎是有什麼話,幾乎要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卻他硬生生地哽在喉嚨口,化成一股難以吞嚥的抑鬱。這一刻,他有很多很多話想告訴她,每一句或許都可以讓她摒棄悲傷,破涕為笑,重展歡顏。可是他卻不知要從何說起,甚至分不清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似陰影般無法控制地罩住他,令他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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