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奪想必會讓這種感覺更顯得快慰,可他卻偏偏沒有。她知道,這個男人做任何的事都是有目的所在的,若非必要,他絕不會浪費時間。
他俯下身子,握起她的柔順黑亮的青絲,看似隨意地把玩著,伸手再勾起一綹自己的發,以悠閒的神態將兩人的發纏成一個結。“那麼,在你心裡,朕是什麼樣的人?”他繼續著著結髮的舉動,那雙黑眸裡有著某種光芒,鎖住她就不肯移開了。
素衣並不說話,緩緩眨了眨雙眼,迷濛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屬於他的氣息在鼻端縈繞,雖然可以讓她平心靜氣,可她卻怕自己會陷溺一輩子,想要稍微想移動身子,躲避他的視線,可他卻將兩人的髮結在一起,她只要輕輕一動,可能就會扯掉彼此的頭髮,進而弄痛他,只好這麼僵直地躺著,任憑他舉止親暱。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自己難道不清楚麼?
為何要逼著她說?
見她不說話,朱祁鈺低下頭,流連的吻著她的發。“我還記得初次見到你的時候,那時,我不敢睜眼,生怕自己會看到冤魂厲鬼,或者牛頭馬面。可沒想到,我一睜開眼,卻是見到你——”他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黑眸緊盯著她,彷彿用盡一生都看不夠。
第一次相見麼?
若是她沒有記錯,他與她的第一次相見是在“琅竹軒”。為了以防被人窺得行蹤,師父故意選了那四周全是無主孤墳之地,一般人是絕不願涉足的,可膽大包天的他卻偏偏闖了進來。在那種陰森詭異的地方,他即便是把她當作是冤魂鬼差,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她幾時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自己那一晚究竟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他注意,使得他這麼念念不忘?那一切,就像是巨大的拼圖,費盡心力拼到了最後,卻發現缺少最關鍵的一塊碎片,無法窺見整幅拼圖完整的面貌,心中老是缺乏一種踏實的感覺,總覺得悵然若失。
朱祁鈺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面容,知道自己那所謂的“初次相見”給了她誤導,可是,她他卻並不多加解釋,任由她往那完全無關緊要的方向去思索。
他們相見的第一次,實在太早太早了。在這種回憶的時刻,他只希望自己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男人,沒有任何束縛,也不會為她帶來任何困擾,一輩子粗茶淡飯,攜手晨昏,安安定定,也不失是一種幸福。只是,那種幸福,對他而言,卻是可望而不可及。對於那一切,她即使沒有記憶也沒關係,只要他還記得,那就足夠了。而且,他會記得那麼牢,那麼深,終其一生,絕不會允許自己輕易忘記。
“自從那一次見了你,我便對自己發誓,不管你是否會傾心於我,我都只要你。”捕捉到她疑惑,卻在他身上流連不已的目光時,朱祁鈺黑眸深處閃爍一抹光彩,薄唇微微往上挑起,蓄著淡淡的笑意。傾身上前,細細地吻著她的唇,貼著她的唇,“這個懷抱,由始至終,只會抱你一個人,這個胸膛,生生世世,只屬於你一個人。”
不等她有所反應,他便執起她的手貼在他的胸口。掌下,是他沉穩而規律的心跳,那麼急切,像是會因她從胸口中蹦出來一般。“它是我的,也是你的。”他的聲音因低沉而顯出了些嘶啞,另一隻手覆上了她的肚子,仿若一個屏障,將她以及那還未出世的小生命,全都包含其間,一切皆在他的守護之下。
“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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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短短二十日,禮部右侍郎李實以及大理寺少卿羅綺等使臣便自失八禿兒返回京師,並帶回了也先希望議和,並且送回朱祁鎮的意見。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先似乎是求和心切,李實等人前腳剛離開,他便立刻派出皮兒馬黑麻作為使臣,來訪大明,希望儘快促成議和的事宜。
唐翥兒前往瓦剌,也順利地從韓趙燕齊手中得到了解食髓蠱的藥方子。原來,唐子搴與弒血盟聯手救走朱祁鎮之事,也先居然一直被矇在鼓裡,伯顏帖木兒營帳中那“朱祁鎮”竟然是韓趙燕齊身邊精通易容之術侍從假扮的。而據韓趙燕齊所說,除了唐子搴等人,還有另一批不知身份來歷的人也數次想要劫走朱祁鎮,他認出了唐子搴手指間的“五彩瑤池”,得知來人是自己心儀女子的兄長,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將人給救走。可人救走之後,大明方面竟然遲遲沒有迴音,雙方只是僵持對恃。他料定那食髓蠱不好解,也不知朱祁鎮能不能捱過蠱毒食髓的疼痛,便悄悄潛入京師皇城尋找唐翥兒,不料卻被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