縝目光炯炯,面露沉毅之色,不覺心絃顫動,陡然升起幾分希望,可一想到穀神通對自己的種種關愛教誨,又是悲從中來,泣不成聲。谷縝一面安慰,心中卻是感嘆:妙妙名為五尊,骨子裡卻是一個小女孩,唉,這東島存亡的重擔,對她而言,到底太沉重了些。他心中既愛且憐,凝視著懷中佳人梨花帶雨的面龐,一股熱血直衝胸臆:一切的重擔,都由我來承受好了。“
於是又問道:妙妙,說了老半天,贏爺爺究竟是怎麼死了?施妙妙這才抹了淚,說道:我聽說了島王的噩耗,自然是一萬個不信,贏爺爺爺沒親眼見過島王的遺體,只是聽了傳聞。於是我們合計,島王神通蓋世,誰能殺得了他?但這謠言亂人心神,不能不查個水落石出於是便回南京詳細打聽。走到半路,贏爺爺忽然說等一等,他要先會一個人。我心裡奇怪,心想會是什麼人,竟比島王的生死還要重要?但贏爺爺這麼說,我也不好擾他的興頭,只得跟他來到一個酒樓前,贏爺爺望著樓上,冷笑著說:小兔崽子,瞧你今天怎麼逃,怎麼賴?我聽他言語奇怪,就問道:贏爺爺,誰是小兔崽子,又賴什麼?贏爺爺臉色一變,支吾說:這是爺爺的私事,跟你沒關係,帶回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問,連話也不許說。我聽了越發奇怪,但也不好拂他的意思,便跟他上了樓,這時就看見靠窗邊坐著那位陸公子……谷縝聽說陸漸無礙,心中一熱,笑道:妙妙,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大哥,你以後也要叫他大哥才是。施妙妙面露驚色,谷縝便將來龍去脈說了,施妙妙聽得嘆息良久,說道:就看那位陸,陸大哥神色愁苦,無精打采,還有一個青衣人,揹著身子,與他對坐。這時忽聽贏爺爺哈哈一笑,說道:小子,這次看你往哪裡跑?陸大哥一聽臉色大變,眼珠連轉,彷彿示意我們走開,贏爺爺卻是連聲冷笑,說道:姓陸的小子,你裝什麼樣子,想賴賬是不是?這裡可是白紙黑字寫著呢。說完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疊好的字條,展開了,向陸大哥晃來晃去,說道:看到了嗎?你可是簽字畫押了的。人在江湖闖蕩,離不開一個信字,我為谷小子洗脫冤屈,你就該把指環給我。你不要推託說沒有,我都聽說了,你在淮揚用那指環賑濟災民。既然災民都賑濟得,你不妨再賑濟賑濟老爺我。
谷縝聽得微微冷笑,心道:人為財死,果然不假。卻聽施妙妙續道:我見贏爺爺樣子很兇,心想陸大哥是好人,武功又高我們許多,這麼對他,很不妥當。方要勸勸贏爺爺,忽見陸大哥眼珠轉了幾下,大叫一聲:別過來,快走。贏爺爺聽了,發怒道:小子,你真要耍無賴?快把指環給我,若不然我贏萬城便向四下宣揚,金剛傳人,言而無信,那時候,瞧你七代金剛傳人的臉往哪裡擱。不料贏爺爺越是兇狠,陸大哥越是焦急,叫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贏爺爺和我見他這副模樣,也都驚疑不定,贏爺爺說:小子,你撞邪了還是喝醉了?這樣子做給誰看……話沒說完,忽就聽那青衣人哈哈大笑,慢慢站起,轉過身來,贏爺爺見他模樣,先是一愣,繼而面無血色,倒退兩步,說道:活見鬼,活見鬼……青衣人笑著說:活著怎麼能見鬼?贏兄真想見鬼,我送你一程如何?谷縝不覺嘆了一口氣,施妙妙見他神色,不由問道:谷縝,你知道那青衣人是誰?谷縝:我知道,萬歸藏吧。施妙妙黯然道:是啊,可惜我年紀小,不認得他,若不然,就算拼了一死,我也要欄著他,助贏爺爺逃走的。
谷縝道:你先別自責,萬歸藏最恨龜鏡高手,贏萬城遇上了他,那是萬萬活不成的。只是他平素狡猾如鼠,聽到風聲,跑得飛快,厲害如萬歸藏,也未必抓得住他,此番財迷心竅,自己送上門去,萬歸藏只怕想不到呢!施妙妙嘆道:贏爺爺一定也懂這個道理,所以萬歸藏還沒說完,他轉頭就逃,可已經來不及了,萬歸藏一揮手,贏爺爺身在半空,七竅中忽然就射出幾股血箭,身子一滯,從樓上重重跌到街心,翻滾幾下,就不動了,我敢下樓一看,贏爺爺身上的骨頭都斷了,人也只剩下一口氣,眼望著我,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吐了一大口血,就閉上眼睛……說到這裡,他眼圈泛紅,泫然欲泣,谷縝也是心中酸楚難忍,贏萬城雖然愛財如命,人格卑鄙,卻州是看著二人長大的前輩,聽到他的死訊,叫人不能無動於衷。施妙妙吞聲飲泣,半晌才道:我心裡正是驚怒悲痛,忽聽身後有人笑著說:看樣子你事千鱗傳人了?回頭一看,萬歸藏站在身後,笑吟吟看著我。我站起身來,攥著銀鯉,向他擲去,不想她將狍子下襬一抖,袍子飄起,漫天銀鯉盡都不見,紛紛落到他衣襬上,他笑了笑,再一抖,鱗片丁丁當當落了一地,別人看來,他不過撣了一下一閃,就破了我的千鱗。我從沒見過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