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無路可尋,散亂的女真斥候很快遇見了老對手,察哈爾斥候不計損失的騷擾迷惑,遊擊是他們最擅長的。
大軍越往西,糧道就越長。
歸化城每隔十天就有一支運糧隊到達大營,雷打不動。這一次交接的日子一直等到夜晚,輜重營也沒看見運糧隊的身影。
輜重營統領李立是個漢人,是多爾袞的包衣人,加入鑲白旗已有十個年頭。女真從皇太極開始重用漢人,但能做到他這個位置的人也寥寥無幾,尤其還在軍中效力。除了對多爾袞忠心耿耿外,李立辦事十分細緻認真,管理輜重營條理清楚,才能擔此重任。
糧草延誤不是小事,李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當然不敢耽誤,立即向多爾袞稟告。
多爾袞聽見李立的報告後,十分緊張。此次他統帥大軍進駐漠西難不在戰,而在兩處,一是迫降察哈爾部落,二是保持糧道暢通。前者歸他,後者歸嶽託。
若將察哈爾人逼的魚死網破,遠逃而去,終究為大金留下隱患,那是他未能完成使命。糧道出了問題,是嶽託的責任,但直接關係漠西大軍的命運。
“立刻派輕騎沿途接應,看看是不是在路上耽誤了。”
帳下牛錄領命而去。
女真斥候營探明察哈爾人仍在向西遷徙,日夜不停,離女真大營越來越遠。
多爾袞不敢再肆意追趕。
朝陽升起之時,**搜尋運糧隊的騎兵回來覆命,沒有發現糧隊的行蹤。
多爾袞坐不住了,以嶽託行事之縝密,斷然不會出這樣的差錯,即使運糧隊在路上耽誤,隨行的護衛騎兵也應該先行來大營稟告。
“漠西有馬賊嗎?”他問帳下候命的斥候統領。
“有,大明寧夏、陝西一帶最為猖獗,但沒人會如此深入草原,這裡沒有他們的獵物。”
“加派人馬,繼續搜尋,一直搜尋到騰格裡沙漠!”多爾袞心中不安更甚。即使有馬賊也不可能擊敗護衛糧隊的數百女真騎兵,況且沒有一人能逃出來。
只有兩股勢力有這種本事,大明或者漠北蒙古。
漠北蒙古!
想到此節,多爾袞倒吸了一口冷氣,若漠北蒙古膽敢插足於此,他們的處境不容樂觀。
女真大軍不敢再往西了,一天之後斥候搜遍騰格裡沙漠的道路也沒有發現運糧隊的蹤跡,有人越過沙漠往黃河渡口去了。
察哈爾部落越來越遠,多爾袞大營紋絲不動。
兵營中最多備用一月之糧,每消耗十日,運糧隊會補上,如今該來的糧隊沒有來,又耽誤了兩天,他營中的軍糧只夠十八天之食。
“嶽託是怎麼辦事的!”多爾袞忍不住咒罵,他現在進退兩難。
難道就此撤軍?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
騰格裡沙漠黃沙漫天,女真斥候瘋狂的鞭打戰馬,渡口的守衛告訴他們運糧隊壓根就沒有從河套出來過。
漠西大營,多爾袞獨自在中軍大帳,臉色僵硬,咬牙切齒,他不願意讓部下看見自己失態。
幾日間形勢大變,運糧隊沒出河套,要麼是在河套草原被大明伏擊了,要麼就是歸化城出了狀況,但無論怎樣,那都是致命的問題。
軍中將士隱約都知道了訊息,議論紛紛。
沉思了一個多時辰,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多爾袞召集諸將,下令:“立即拔營,撤兵!”
最後兩個字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給他留下的時間不多了,軍中還有十六日的軍糧,從此地到歸化要走十天,大軍渡過黃河還要耽誤兩天。
漠西深處,遷徙的察哈爾部落腳下的土地越來越荒涼,聖地神女峰就在眼前,盛夏之季牧民們也能感覺到她的涼爽。
“女真的斥候後撤了!”斥候統領奧巴前來稟告。
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額哲掩飾不住興奮,當即下令:“召集騎兵!”
汗帳騎兵吹起號角,兩萬察哈爾騎兵從各個部落出列彙集,那是察哈爾最後的力量。
聽見外面的動靜,哈爾巴克從蒙古包中匆匆趕過來,五十步外就忍不住朝額哲喊叫:“大汗是要追擊女真人嗎?”
額哲催馬上前,答道:“正是!那不是你和漠北蒙古達成的協議嗎?”
哈爾巴克下馬,攔在額哲馬前,勸阻道:“大汗不可,女真人善戰且銳氣未失,多爾袞狡詐,追擊不得。”
額哲詫異,問:“那如何向漠北三汗交代?”
哈爾巴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