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需要血氣來支撐的。昭薪和昭彥兩個情況特殊,本身就氣血兩虧,需要特殊的手段來維持。
昭薪的情況還要好點,最少他不挑食。而昭彥的身體狀況就很糟糕了。哪怕她已經一百多歲了,可依舊有著小姑娘一樣的脾氣和任性。
血食說得好聽,不過是用血液做主料熬製的膏塊。黏膩腥臭,血食的作用是為了補充他們快速流失的氣血,在味道上簡直讓人不能接受,就如同腐爛了的屍體和血液一般。
孩童的身體似乎無限放大了昭彥的任性,她的性格就如同身體一樣,保持在一個相對幼小的水平。面對自己哥哥的話語,她一把開啟昭薪扶著她的手:“要你管!滾開!才沒你說的那樣。”
血食的味道讓人作嘔,猛地被人塞進去一塊,昭彥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扭曲了。她捂著嘴期望能吐出來,但特地熬製出來的膏藥幾乎是入口即化,製藥人也考慮到了昭彥的矯情性子,根本不給她嘔吐的可能。
昭薪也不是溫柔體貼的好性子,一巴掌直接甩到昭彥臉上。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小,一個完整的巴掌印立馬浮現在昭彥的臉上。
昭彥的膚色本身就極白,在通紅的巴掌印的襯托下,一張小臉更是慘白得可怕。用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自己兄長,昭彥竟是勾起嘴角笑了:“我,不,要,你,管!你這個骯髒的怪物!”一字一句的,昭彥說得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一個胎裡託生的,你當我會管你!”昭薪的眼睛氣得通紅,“不過是看在這些年一起在泥淖裡打滾,掙扎著活下來的情誼罷了。”
兩人不歡而散。昭薪和昭彥不過是裝成凡人家的富家子弟,所以現在條件有限。狀況不好的昭彥只能回房休息。
“少主?”那老僕又從不知名的陰影處出現了。
昭薪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反而,他放下了之前劍拔弩張的緊張態度。他頭疼的扶著額頭,眉毛糾結成一團,片刻後才道:“彥兒的身體和情緒都接近崩潰了,真的不能再等了。血池情況怎麼樣,還有多少才能滿。”
“看昨日血池與血月暈的回應,應該還需要不到兩百人的血液。”
“兩百人?”昭薪重複了一遍,然後抬頭下定了決心:“去查查已經來了多少參加檢測的人。人數若夠了就罷,若不夠,就直接從附近村落抓人過來放血。一定要在明天太陽昇起之前辦好這事。”
“是!”老僕低頭頷首,然後轉身對這不遠處打了幾個手勢。
外人感覺到的不過是類似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不過了解魔道暗號的人就會了解,這是對方的回應。回應的具體內容。那就只有一定層次的人才會知道了。
兩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論每年各大派在登仙台招收的弟子的總數,兩百肯定是不多的。今天才是登仙台開放的第一天,到達的人不算多。按照以往的行情不少人是在這為期半月的招徒時間中陸陸續續的到達的。考慮到這個,為了儘快,昭薪才會覺得人可能不夠。
想了想,昭薪又說:“那些手腳慢的,咱們也不妨幫他們一程。這登仙路,測靈根的大事,如何可以在路上拖拖拉拉的。到時候辦好了,也是咱們的功德一件。”說著,昭薪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少主英明!”那老僕不管做什麼都幾乎是低著頭的,讓人分不明確他的神色。他說話也大多隻是符合對方,很少自己開口說出什麼意見、建議來。
這次他猶豫了片刻,下巴微弱的動了動,最後終於抬起頭來,對著昭薪表示著自己的態度:“少主,彥小姐會理解您的苦心的。便是主人他……”
“住嘴!”昭薪怒斥道。他和昭彥不過是為了破解詛咒而生,在魔道之主的心裡能能有多重的地位。當初為了生出適合的孩子,魔道之主可沒少禍害女修,各大門派的女弟子被他俘虜來不少。手段之殘忍,就是昭薪,無意中聽到的這些隻言片語,都被驚得脊背上一片冰涼。
昭薪和昭彥是完全是個意外,他們的生母據說只是個凡人。總之,他們不是正常出生的孩子。昭薪有時候私下想想也覺得自己那個早死的母親是個好命的。死了,最少落得個乾淨,總比現在滿身罪惡,不死不活的狀態要好上百倍千倍。
那老僕也明白,明面上的惡言惡語對他是一種另類的保護。受到自家少主的呵斥,他只是把頭放得更低了。以自家主子的那個扭曲多疑的性子,他只能控制得自己如同一個沒有情緒的木頭人似的,不然也活不到這個時候。他的兩個少主,他已經護了一百年了,而且他還想繼續保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