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難免有風聲,畢竟霍姨娘當日的心腹丫鬟田雨。和秋霞合謀害金振翼的事情可是闔府皆知,因下人們即使不說,心裡也能猜個**不離十。許姨娘住在後廊上,如今方聽到風聲,她本就算是個聰明的,兩下里一聯想,哪裡還猜不出來這其中的關竅。因此今日便過來打聽。
傅秋寧喝了口茶,盯著她看了半晌,方淡淡的一笑道:“其實以妹妹的聰明。這事兒心裡必定已經猜到了,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許姨娘心中一跳。猜著了是一回事,此時證實了,那心情卻也不全是高興,出了半晌神,自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反呆呆問了一句道:“那……那後來呢?爺和奶奶是怎麼處置她的?”
“自然是秘密就處置了。難道這樣的人,爺還能容她活著嗎?”事關霍姨娘的生死,物件又是許姨娘,就算她現在好像是痛改前非的模樣,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兒子的仇而暗中透露訊息。所以傅秋寧索性一句話就安了她的心。
許姨娘愣了一下,然後便坐在那裡,慢慢的,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傅秋寧見她模樣不似興高采烈。便笑著問道:“怎麼?她對翼哥兒做下了那樣事情,如今死了,你正該高興才是,難道還為她悲傷不成?這可真傻了,須知種因得果,這皆是她的報應。爺就算仁慈了,若換做別人,這會兒怕她不早被嚴刑逼供,折磨死了呢。”
許姨娘苦笑一聲,嘆氣道:“是啊,我先前以為自己聽到這訊息會高興,可如今真聽到了,不知怎麼著,心中卻不是個滋味兒。”她說到這裡,便站起身來,慢慢走到窗邊,傷感道:“當日我們三個和姐姐同時進門,姐姐隨後就去了晚風軒,五年的時間,竟也沒見過面。只有我,婉二奶奶和霍妹妹三個人,後來才又有了崔姨娘和月蘭,爺的那兩個通房丫頭倒是比我們還先。其實爺這個人,很重情義。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們都想著能得爺的寵,明爭暗鬥了多少回,到頭來才知道,全都是機關算盡,竟誤了卿卿性命。”
她嘆了口氣,搖頭淚下道:“如今採蓮碧玉去了,月蘭去了,霍妹妹也去了,婉二奶奶那日我遠遠見著了一回,不知怎麼的,雖然還是像從前一樣光鮮,可我看著她,竟似不是個人,倒是個厲鬼一般。想來這段日子也不好過,是啊,秋霞本就是她的人,如今霍妹妹出了這樣事,爺又怎麼會對她放心?想一想,這麼多妻妾中,竟還只有我和崔妹妹算是個好的。崔妹妹淡泊不爭,膝下有四姑娘陪著,我雖然不可能再住在府裡,可總也有翼兒和三姑娘能時時來探望,倒是比她們那些被打發出去的強,更比霍妹妹好了不知多少倍。”
傅秋寧聽她羅裡囉嗦地說著,心中也是十分感嘆,又見許姨娘轉過了身,擦乾眼淚,對傅秋寧道:“從前只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如今看來卻是錯的,真正該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才對。奶奶在晚風軒五年,我至今都無法想象您吃了多少苦頭,可是等到如今,卻又終於有這苦盡甘來的一天,小侯爺真心敬重愛護您,下人們敬服欽佩,孩子們也是從心眼裡尊重喜歡您,就連翼哥兒和三姑娘,素日裡在我跟前說話,也時常提起您對他們怎麼怎麼好。我也是個母親,我知道,奶奶這才是真心對他們,不是虛應故事。就連我這個親生母親,想一想當日教了他們些什麼,也不由得慚愧無地。
傅秋寧搖頭道:“言重了,我沒有那麼好,你從前倒是有些糟糕,但聖人也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一句話剛說到這裡,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哭叫聲,竟是直奔著風雅樓而來,接著秋玉慌慌張張跑進來道:“不好了奶奶,不知怎麼回事,婉二奶奶拿著菜刀追著軒哥兒和二姑娘,說是要和她們一起死,奔著風雅樓過來了,少爺和姑娘們如今都出去,這……這要是傷著哪個……”
秋玉不等說完,就看眼前人影一閃,接著再看,屋裡哪還有傅秋寧許姨娘和剪楓的身影,她這才尖叫一聲,也轉身奔了出去。
此時風雅樓外已經亂作一團,金繡貞和金振軒嚇得腿都軟了,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們人小力薄,能跑到這裡來已十分不易,還是多虧了僕人們拉住江婉瑩,才給她們爭取了時間。但自己孃親就如同瘋了一般,砍傷了好幾個僕人,仍是死死追了過來,兩個孩子求生心切,這才能一路跑過來,一看見前面金藏鋒金藏嬌金振翼等都出了來,雖然也都是孩子,但總算人多了,也能壯壯膽子,因此就連哭聲都響亮了幾分,抓著兄弟們的胳膊哭叫道:“不得了了,我娘要殺我們,嗚嗚嗚……”
卻見江婉瑩披頭散髮殺氣騰騰的過來,手裡猶自舉著兩把帶血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