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說過,得空的時候,幫他做點活計並沒什麼,但絕不會轉到他的廠裡去,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至於瑤瑤的治療費用,我會再想辦法”
毛鐵生終於開口說話,語氣冰冷,就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潮一般,讓人總有種被拒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哪怕是跟隨他多年的秦高強也是一樣,當下不由得一愣,旋即便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師父心中的執念是什麼,
要不然也不能在這個半死不拉活的鑄造廠堅持這麼久,如果要是以前這樣的堅持雖然有些固執,不過也算有些希望,可是現在,集團內部裁撤鑄造廠的聲音一天比一天大,人心惶惶之下,任誰不得想想今後的打算,
更何況最近兩天集團的劉書記幾次來到鑄造廠,名義是來調研,實際上卻是在清算鑄造廠的資產,其打算已是不言自明,若非如此,秦高強也不會答應師兄的請求來勸說師父,因為他實在不想看到,一聲坦坦蕩蕩的師父,就這麼跟著毫無希望的鑄造廠一起淪落
“師父,您就別再堅持了,廠子現在是什麼狀況,您心裡還不清楚嗎?是,咱們是歸了東北重型工業集團,可咱們又得到怎麼樣的改觀了呢?偌大的車間還不是一天天閒的要死,每個月加那麼十幾塊錢的工資,還不夠物價的上漲,前前後後咱們該怎麼樣不還是怎麼樣?
如果就這麼維持咱們半死不活的狀況也行,可是集團的高層根本不待見咱們,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咱們這個大包袱折騰出去,您沒看集團劉書記這半個月來咱們廠兩三次,他可不是為咱們廠脫困的,而是想要把咱們徹底甩掉,就在剛才我路過厂部時還聽到幾個領導議論,說集團已經引進一套先進的鑄造裝置,像咱們這樣的技術落後的廠,遲早都要淘汰”
“嘩啦”
還沒等秦高強把話說完,只看到沙模劇烈的抖動一下,一整面的沙子頃刻便跌落到地面上,瞬間便將毛鐵生的腳面淹沒,這讓秦高強不由得怔了一下,趕忙停住嘴,看向毛鐵生,這才發現正修復剛才劃痕的那把小刀,正劇烈的顫抖,很明顯沙子正是因此而掉落,見此,秦高強知道毛鐵生那顆堅定的心終於鬆動了,於是趕緊繼續說道:
“前些日子,童文烈童總師的確來到咱們廠搞鑄造工藝的課題研究,可結果又怎麼樣?回去沒多久就停職檢查,咱們廠的命運沒有絲毫改變,集團一把手盧嘉棟算是個明白人,可那又如何?
人家官大事多,像咱們這樣的小廠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到時候能指望的還得是咱們自己,師父,您就聽我一句勸,與其跟著鑄造廠這艘破船一起沉,還不如拿著游泳圈跳下去,海空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就憑師父您這手藝,去什麼地方都比這鑄造廠強”
此時此刻毛鐵生的臉色早已是陰晴不定,徒弟秦高強說的沒錯,如果鑄造廠真的被裁撤,那他多年堅持的願望也會隨之付諸東流,難道真的跟鑄造廠這條千瘡百孔的破船同沉?難道真的要為自己的心中的夢想而至重病女兒於不顧?
毛鐵生有些糾結,以往專注認真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迷茫和渙散,以至於最後噗通一聲,整個人都坐到冰冷的地面上,秦高強知道,毛鐵生的心內已經開始掙扎,只要再加一把勁兒,就能撬動這位大師的心,於是便準備繼續說下去,可還沒等他開口,身背後卻傳來一陣清朗而又沉穩的話音:
“海空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話雖如此,不過我想整個東北重型工業的舞臺也是不小,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在近在咫尺的舞臺上一展雄風,何必又要捨近求遠?更何況當下就有這麼個機會,傳統的砂型鑄造工藝,跟日本進口鑄造裝置拼一下,毛師傅,不知道您有沒有這個興趣”(未完待續。)
第八百一十一章 手工鑄造VS日本機械(上)
聽聞此言,毛鐵生與秦高強不由得雙雙回過頭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位體型消瘦,神情穩重,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弧度的青年,站在兩人身後,正笑著看著他們,見此秦高強的眉毛頓時立起來,心說這是從哪裡來的學徒愣頭青,竟然敢跑到這裡插話,當下便要張嘴訓斥兩句,可還沒等他開口,卻被一旁的毛鐵生攔住。
雖說毛鐵生並不清楚眼前這位衣著普通的陌生青年是何人,但那副穩重的面龐卻總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似乎自己在那兒見過這個人,只不過一時想不起來,但不管怎樣他卻隱隱的知道,眼前的青年來頭應該不小,於是他才會把愛衝動的徒弟給拉住,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說來也巧,就在毛鐵生拉住秦高強的一剎那,車間正門口忽然急速跑過來幾道身影,毛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