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我絕不能冒險。”
楚留香微笑道:“至少你這句說的倒是老實話。”
李玉函道:“現在話已說盡,你再拖下去也沒有用了,我再給你片刻考慮,等我數到五字,你不死,他們就得死。”
楚留香嘆了口氣,喃喃道:“數到五?……你為何不只肯數到三呢?那樣豈非更緊張刺激得多。”
李玉函鐵青著瞼,道:“一。”
他連聲音都已緊張得嘶啞,說了兩次,才說出這個“一”字來,只因他知道楚留香若不肯死,那麼非但胡鐵花、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黑珍珠都得死,他們夫妻兩人也休想再活下去了。
楚留香現在卻不像想死的樣子。
李玉函嗄聲道:“二。”
楚留香居然微笑了起來。
李玉函實在不願看到這微笑,只有瞪著蘇蓉蓉她們,他自然知道她們絕沒有一個人會說:“楚留香,你死吧!讓我們活下去,我們都是你最親近的人,你若為我們死了,天下的人都會讚揚你。”
他並不希望她們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希望她們說:“楚留香,你千萬不能死!讓我們死吧!我們都是無足輕重的人,死了也沒什麼關係。”
他更希望她們會說:“我們能為你而死,死也瞑目了,但願你莫要忘記我們,每到春秋忌日,你能在我們墳前燃一炷香,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
因為他知道她們若說出這些話,就必定會造成一種壯烈的、悲痛的、銷魂的情緒和氣氛。
他也知道楚留香是個很多情的人,一定會被這種話打動,甚至會熱血奔騰,不能自制。
到了那時,他就算不想死,也會死了。
但蘇蓉蓉她們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等著,既不悲傷,也不激動。
李玉函既是驚奇,又是失望,這些人竟連一絲傷感的情緒都沒有,他們難道都不是有血有肉的人麼?
李玉函緊張得連“三”字都說不出來了。
楚留香忽然微笑著道:“我現在才明白了兩件事。”
李玉函脫口問道:“什麼事?”
楚留香道:“我現在才知道‘擁翠山莊’的子弟的確都不會做壞事的,因為你非但不懂得該如何去做壞事,甚至連該如何嚇人都不懂。”
他微笑著接道:“你若想叫別人怕你,你自己就千萬不能害怕,你自己若先害怕起來,別人又怎麼會怕你呢?”
胡鐵花大笑道:“不錯,這就正如懂得說笑話的人,自己絕對不會笑,他自己若先大笑起來,那麼無論他說的笑話多有趣,別人也不會覺得好笑的。”
李玉函怒道:“你們以為……”
楚留香根本不讓他說話,截口道:“像你們這樣的世家子弟,還有個最大的毛病。”
李玉函幾乎又忍不住要問:“什麼毛病?”
但他總算沒有問出來,卻大吼道:“四。”
楚留香根本不理他,悠然道:“你們最大的毛病就是江湖歷練太少,因為你們根本用不著自己到江湖中去掙扎,去奮鬥,你們的地位一生出來就註定要比別人高些,所以你們大都免不了有些目空一切,所以也就難免會粗心大意。”
他突然指著李玉函手裡的‘暴雨梨花釘’道:“譬如說,這‘暴雨梨花釘’現在正是你的救命護身符,你夫妻兩人現在什麼事全都要靠它了,但你事先有沒有將它檢查一遍,看看它的機簧是不是有了毛病?看看這匣子是不是空的?”
李玉函像是忽然捱了一鞭子,嗄聲道:“暴雨梨花釘從來萬無一失……”
楚留香道:“世界上並沒有一件事是永遠不會出錯的,連太陽都有被天狗星吞沒的時候,這暴雨梨花釘又怎會絕對萬無一失,也許它裡面忽然生鏽了呢?也許忽然有幾個小蟲鑽進去,塞住了它的釘孔。”
李玉函連鼻子上都沁出了汗,手也抖得更厲害。
楚留香淡淡道:“何況,它就算真的是萬無一失也沒有用,因為它根本就是空的,昨天晚上我們對付”天羅地柏“夫妻時,已將裡面的梨花釘全射了出去。”
李玉函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狂笑著道:“你以為我是二歲的小孩子,就憑你這幾句話就可以將我呀倒?老實告訴你,你說的話,我連一個字也不相信。”
他嘴裡雖說得如此堅定,其實心裡卻已動搖,因為有信心的人絕不會這麼樣笑的,這種笑一定是在掩飾心裡的不安。
楚留香悠然道:“你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