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嚇我們?你以為我們很害怕?”
黑袍客道:“兩位雖不怕,我卻有些失望。”
胡鐵花道:“失望?”
黑袍客目光凝注著掌中的劍尖,緩緩道:“十年前,我遠遊關外,曾經遇著個無名劍客,在長白山巔的天池之畔和我大戰了兩日兩夜……”
他死灰色的眼睛裡已露出一種熾熱的火焰,按著道:“那一戰實是痛快淋漓,令我終生難忘,只可惜那一戰之後,我就再也遇不著那般稱心如意的對手了。”
胡鐵花冷笑道:“如此說來,你難道已是天下無敵了麼?”
黑袍客也不理他,按著又道:“劍士而無對手,其心情之寂寞苦悶,兩位怕很難想像,這十年以來,我時時刻刻都尋一對手而不可得……”
他目光忽然凝注到楚留香面上,道:“直到我聽人說起你。”
楚留香笑了笑,道:“閣下莫非有心以找為對手麼?”
黑袍客道:“我聽到有關你的傳說已很久了,本還以為那隻不過是江湖中人的誇張,但今日我見到你,才知道果然是天生下來就該學式的。”
楚留香道:“過獎。”
黑袍客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發現你的智慧與冷靜,俱非他人可比,能和你這樣的人大戰一場,倒也是一大快事,只可惜現在……”
楚留香微笑道:“現在又如何?”
黑袍客道:“以你此刻的情況,若是單獨和我動手,也許還能接上我兩百招,但是加上他,我百招之內就可要你的命。”
胡鐵花跳了起來,人吼道:“我一個人也能要你的命。”
黑袍客冷冷道:“你的武功,在江湖中也可算得上是一流身手,可是今日你兩人精神體力俱已將崩潰,兩人聯手,非但不能收互助之效,反而會令彼此分心,不見其利,反見其弊……”
胡鐵花大笑道:“無論你怎麼說,今天我們也是要兩個打你一個的,就算你說破舌頭,也休想我上你的當。”
黑袍客又嘆息了一聲,道:“千金易得,良將難求,楚留香呀楚留香,我這樣殺了你,實在是糟蹋了你,可惜可惜!”
楚留香笑道:“既是如此,閣下難道不能不殺我麼?”
黑袍客道:“若讓你這種人活在世上,我也是寢食難安……”
他目中忽然射出一股殺機,冷冷道:“但今日你們如能接得住我一百五十招,我就不殺你。”
一陣風吹過,他掌中劍尖已挑起。
殺機本來只在他眼睛裡,但他劍式一起,天地間立刻充滿了殺氣。
“如能接得住我一百五十招,我就不殺你。”
聽了這句話,胡鐵花幾乎忍不住要大笑起來。
他從來也未想到世上有這麼狂妄的人。
但現在,他笑不出來。
也不知為了什麼,他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這種殺氣所震懾,只覺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沁出了冷汗。
帥一帆的劍氣凌厲,卻也末令他如此心驚,只因帥一帆的劍氣是死的,只能懾人之心,不能傷人之身。而這黑袍客卻已將本身的殺機與劍氣合而為一。
這殺氣竟似活的。
他的劍雖末動,但這股殺氣卻已在流竄著,無孔不入。
胡鐵花只覺這股殺氣已竄入了他的眼睛。竄入了他的耳朵,竄入了他的鼻孔,竄入了他的衣袖……
他整個人彷佛已赤裸裸的被這股殺氣包圍,不必出手,已落了下風,何況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出手。
黑袍客的劍尖下垂,既非攻勢,也非守勢,全身上下,可說無一處不是空門大露,破綻百出。
就因為如此,是以胡鐵花更不知該如何出手,只因他根本無法揣測這黑袍客掌中劍下一步的變化。
突聽楚留香長長嘆了口氣,道:“可惜可惜……”
黑袍客冷冷的看著他。
楚留香笑道:“閣下也令我失望得很。”
黑袍客終於忍不住問道:“失望?”
楚留香道:“我本以為閣下劍法如何高明,現在一看,閣下的身法實在是破綻百出,荒唐可笑……”
黑袍客冷冷道:“既是如此,你為何還不出手?”
楚留香道:“在下實在有些不忍出手。”
黑袍客冷笑道:“你怕是因為我這一招破綻太多了,反而不知該如何下手吧!”
他冷冷接著道:“若是你單獨和我動手,還可憑你這人的輕功來試探我的劍路,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