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是在做夢,他詫異莫名地想,這是不可能的,他快步推開房門來到二樓的陽臺,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陰暗壓抑的世界:
灰濛濛的天空佈滿鉛雲。鉛雲非常地濃厚,似乎都快要低垂到樓頂了,讓他有種無法舒解的壓抑感。毛毛細雨連綿不斷地下,從陽臺四望,整個村莊都籠罩在這些灰濛濛的水汽中,使他無法看清村子以外的地方。村中的樓房非常地破舊,好似幾百年沒人居住的樣子,有的樓房的牆壁都塌了,可以從中看到房內橫七豎八的傢俱,村中每棟樓房的牆壁可以看到那些黏稠稠地噁心赭色粘稠物。
整個村莊一片死寂,除了雨聲外,再無其他聲音,而且,他也看不到有人存在的跡象,這是一座死村!
那個村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都死光了,三輪車司機的話在他耳畔響起。
難道整個村的人真的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光了?他既茫然又震驚地想,內心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個猜想。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在他睡前這個村子明明好好的,溫暖陽光的氣息,小孩的嬉戲聲,村民親切的打招呼聲,琪琪可愛的笑聲,可是在他一覺之後,一切都變了樣了。
我還在做夢!對,在做噩夢。
他肯定地想,而且這個夢已經困擾了他一個多月了。跟以往不同的是,現在的他不是站在祭臺的前面,而是在陳南海家的二樓。
確定了自己是在做夢,他內心稍微篤定。
他走下樓,途中小心翼翼地避免觸碰到牆壁無處不在地噁心粘稠物。當他下了樓來到客廳時,眼前的情景嚇了他一跳:
陰暗中,破舊的大廳中的傢俱雜亂地斜倒一地,好似被人粗暴地翻查過,地板和傢俱上都披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廳中央擺著一個長方形木臺,木臺上放著的竟是一具渾身纏滿荊棘的屍體。屍體下的白色檯布有一大片不規則的汙血跡,已經有點發黑。
那是具女性屍體,面板死白色,看樣子剛死不久,沾滿血跡的荊棘包纏住了她的上半身,將她的兩隻手緊緊地捆纏住,從荊棘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她的全身被荊棘刺得皮開肉綻,死者的眼睛和嘴巴張得非常大,大得有點變形,有好幾條荊棘從眼睛和嘴巴刺了進去,他可以看到被刺穿的瞳孔和血肉模糊的舌頭。
在這個唯一的聲音就是綿綿不絕的下雨聲、空無一人的死寂鄉村,身處這座荒廢的空樓,看到了這具死相如此恐怖的死屍,他內心的恐懼可想而知了,當下再也不敢往那死屍多看一眼,冒雨衝了出去。
破舊的無人小街到處粘滿那種噁心的粘稠物,像是從牆壁滲出來般;大片大片、濃濃的血跡處處可見。
在毛毛細雨中,粘稠物和血跡似乎都不會褪色。這些粘稠物和血跡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有點幽黑,似乎和這個陰暗的空間融合成了一體。
他忐忑不安地走在這恐怖詭異的小街中,想要加快步伐離開這裡,卻又因為光線陰暗害怕踩到街道的粘稠物,使得他只得咬牙壓住心中的恐慌,逼自己放慢腳步慢慢地走。
毛毛細雨打在身上的煩躁感,和擔心背後那具死屍會爬起來追襲他的驚懼,讓他無時無刻地想要拔腿狂奔。可是,身在這樣的小街中,又迫使他不得不放慢腳步,這種矛盾心情的冷熱交迫使他差一點就要發瘋。
他耐著心中的急躁,小心地避開那些粘稠物和血跡,一步一步地走在這個死寂的街道。他每踏一步在潮溼粘稠的街面上,腳下都發出‘滋’地一聲,讓他有種踩著動物內臟的感覺。
‘滋滋’的聲音一聲一聲地迴響在這死寂的世界上,噁心夾雜著恐懼,開始在他的內心擴散。
他開始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也開始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街道兩邊的樓房門或開或半掩,露出裡面廢墟的樣子,不過他不敢往裡面看,覺得自己會更加害怕。
此時,他只有一個想法——去祭臺。
祭臺就在這個街道的前面。
按他每次都的夢境,他都是在祭臺前面的時候醒過來的,所以這次他想也是如此,只要走到祭臺的話,就可以從這個讓人恐懼發瘋的噩夢中醒過來了。
走了一會兒,內心隱隱浮起一種不詳的感覺。他說不清楚這感覺,這更加劇了他內心的恐懼。
他再也無法忍受,不管腳下有什麼,開始拔腿狂奔。
但是,就在他提腳的那一瞬間:
“吱呀!”地一聲,右手邊的一間民房的木門發出了一聲清脆刺耳的聲音。
在這個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