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其然,二十餘丈外一株即沒有樹冠,也沒有虯根的古木靜靜佇立。
隔著濃霧,眾人都需功透雙目才能看清。
走過千仞神木約莫百多丈,終於到了一座和血盞天類似的山崖前。
連成道:“這裡,原本也是一座血炎晶礦,不過七十多年前便已開採一空。如今的晶礦都集中在東西兩側,你們很快便會見到。”
說著話,踏上頂層的平臺,在一座巖洞前站定恭聲道:“屬下連成,求見莫總管!”
巖洞裡有個蒼老沙啞的聲音慢條斯理道:“都進來說話罷!”
那少婦聞言神色微微詫異,嘴唇囁嚅幾下卻忍住沒說話。
眾人走進巖洞,裡面裝潢奢華,金壁輝煌,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鬆軟地毯。
一個白袍老者寬衣緩帶,神態冷峻坐在石廳中,身後侍立著兩名四花扈從。
“舅舅!”少婦眼睛一亮,欣喜叫道:“真的是您?”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放下手裡的卷宗,說道:“真兒,你沒想到吧?”
少婦搖頭道:“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您老人家。可您不是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因走火入魔駕鶴西歸了麼,怎麼會在這兒,還當了
什麼血炎天的總管?“
白袍老者道:“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你還真信了?”
少婦羞赧報笑,垂首道:“為了這事,我還暗地裡哭了好幾回。早曉得您還好端端的活著,我也不用白白那麼傷心了。”
隨少婦進來的另外六個人也齊齊單膝跪倒,紛紛道:“弟子拜見莫師叔!”、“小侄莫文衛給二叔請安了!”、“屬下週耀明向老堂
主問好!“
“都起來,”白袍老者一揮手道:“老夫將你們從廖總管手裡要來,恨不恨我?”
少婦輕笑道:“舅舅,您這說的是什麼話。能再見到您,咱們不知有多高興呢!”
“很快你們就高興不起來了,”白袍老者莫千慎笑意斂去,徐徐道:“在血炎天勞作的苦力,很少有人能活過三年。
“而像我們這樣的守衛,四十年間業已死了三百六十七人。所以才要從上面補充新手,不斷培養。你們能熬過開頭的十年,後面的日
子就會稍許習慣好過些。“
七個人面面相覷,那個名叫莫文衛的年輕人問道:“二叔,這地方真有如此可怕?”
“我保證,這裡比你們今日看到的、想象到的,還要可怕三分。”莫千慎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都是老夫的子侄、弟子和老部下,
我不會讓你們吃虧。這也是老夫特意從廖千鋒手裡將你們七個人要過來的原因。“
少婦甜笑道:“舅舅,還是您老人家厲害,只和廖總管打個招呼。他便把咱們幾個全都送過來了。”
莫千慎得意一笑,道:“我和他雖然同列血動巖七花總管,但老夫執掌的血炎天比他的血盞天重要得多。在木太君面前,說話的分量
自然不大一樣。“
他頓了頓道:“你們幾個都分到”破字隊“當差吧,稍後讓連成領著去見破字隊的統領孟翰堯。真兒,你留在老夫身邊做個血炎令史,
就不必和那些臭男人混在一起了。“
少婦問道:“舅舅,那個孟翰堯也是您早年收的弟子吧?”
“就是他,”莫千慎笑道:“難得你還記著。他如今已是老夫的五花統領,負責西礦區的守衛開採。今後你們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閒聊幾句,連成帶著那六個人先行離開。
莫千慎道:“真兒,你就住在老夫隔壁的一間巖洞裡吧,我已命人替你收拾妥當。”
少婦謝了,隨一名扈從出了莫千慎的洞府,一拐彎就到了她的新居。
那扈從見莫千慎對她十分寵愛,因此表現得異常殷勤。主動推開石門,說道:“六師妹,今後你就住這兒了。有什麼事情,只管招呼
愚兄。“
少婦怔了怔,上下打量這個扈從困惑道:“你是哪位師兄,小妹怎麼記不起來了?”
扈從笑了笑道:“咱們有三十多年沒見,你還能認出我才是怪事。我是韓耀謙。”
少婦眼睛一亮,驚喜道:“你是韓師兄,小妹記起來了!這兒怎麼到處都能碰到熟人,像是回到家裡了一樣。”
韓耀謙道:“在這兒任職當差稍有身分的,大都是莫總管昔日的親信。除了愚兄,像葛師弟、尹師兄他們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