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恢,疏而不漏,此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想那冥教做事,向來不肯吃虧,這次蒙受如此巨大的傷亡,只怕林教主也不會嚥下這口惡氣。”花千迭哼道:“林熠此刻是生是死尚且未知,老夫又豈是仰仗他力、為死難弟子復仇之輩?”水無痕笑道:“花兄豪情氣魄小弟向來佩服。不過,我想冒昧地多問一句,從你內心而言,是希望林熠就此死了,還是活著回來?”林熠心中冷笑,暗暗道:“這老傢伙此來,果然有目的。”花千迭沉默片刻,緩緩問道:“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水無痕道:“你我兩人交情匪淺,花兄何必再故意裝糊塗?想必你也曉得,林熠是魔聖聶天關門弟子林顯的親生兒子。二十多年前,可是咱們一手屠滅了逆天宮啊。”花千迭不悅道:“那又如何?時過境遷,聶天都早已化成灰了,誰還記得這些陳年舊事?”水無痕嘆了口氣,道:“舊事?你可別忘了,咱們當年幾個做事的老傢伙,除了金裂石、赤烈橫外,剩下的三個,現下可都快活著呢。”咱們可以忘記,林熠父子真能忘得了麼?林夫人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原因而死,你不會心裡沒數罷?“林熠與你結盟相安無事,不過是表面文章而已,真等他翻臉下手的時候,恐怕你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花千迭冷冷道:“如果林熠果真存有此念,我青木宮難道是泥捏的?”水無痕縱聲長笑,隱隱含有譏誚的味道。花千迭木無表情看著他,也不開口。半晌之後,水無痕笑聲徐歇,說道:“花兄,小弟今日不妨斗膽直言。而今五大魔宮裡,金石、烈火兩宮已成冥教附屬,行事先看冥教眼色;老石託自己兒子的福,養老保命應是沒有問題。可你、我兩人卻該算一算,還能有多久的平安日子好過?”忽聽一個輕脆的嗓音道:“胡說八道,林大哥怎會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卑鄙小人?他要找我爺爺報仇,要滅掉我青木宮,早兩年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天?”水無痕早察覺出門外花纖盈和鄧宣都到了,輕飄飄回頭笑道:“小公主,你太天真了。可人心未必都能如你所想那樣光明。有時候,寬宏大度的背後,暗藏著心機與瘋狂報復的慾望,這些,可不是隻用眼睛就能看透的!”花纖盈和鄧宣走進大殿,朝著水 無痕眨眨大眼睛,問道:“水公公,你這麼公然挑撥青木宮和林大哥的關係,就不害怕萬一被他知曉麼?”花千迭假裝呵斥道:“丫頭好不懂禮貌,怎麼這樣跟你水爺爺說話?”水無痕面不改色,悠然道:“老夫當然有辦法,不怕林熠來找麻煩。”花纖盈嬌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拖我爺爺下水呢?咱們青木宮的事情,自有爺爺和各位長輩作主,您老人家的好意,盈兒心領了。”水無痕似是一楞,轉又若無其事地一笑,剛打算再說,鄧宣已沉聲道:“林教主方才到過這裡。”水無痕一驚,到了舌尖的話,翻了個轉又吞了回去,假裝鎮定地用餘光打量大殿,並未覺出異常,這才放下心來。花千迭驚訝道:“鄧宮主,你從什麼地方瞧出林教主曾來過此處?”鄧宣回答道:“我剛才在古堡外,撿到半截弩箭,經過辨認是爆蜂弩所發。這種魔弩當世之中,除了在下及下屬的一支爆蜂弩隊外,就只有林教主會有,而我看到的弩箭應是他的。”
他的話輕描淡寫,但細細咀嚼,竟是回味無窮。
一方面鄧宣藉此告訴在場之人,林熠至少目前尚平安無事,否則此地應有屍體才對;另一方面,又不著痕跡地表明瞭他和林熠的淵源,也站住了自己的立場。
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水無痕心裡喃喃道:“瞧他和花纖盈到哪裡都是出雙入對的情形,早晚要叫花老兒爺爺。莫非,我水無痕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花千迭道:“照鄧宮主之言推測,林教主該是追殺對手去了。可見他並無大礙。”
林熠聽了心中苦笑道:“追殺對手?現在哪怕是個剛生下來的嬰兒踹我一腳,也能要了我的小命,你老可真抬舉我。”
花千迭看到寶貝孫女平安無事,俏生生立在自己面前,心情暢快不少,揚聲笑道:“老石,你躲在外面當什麼老烏龜,進來露露臉罷。”
殿外響起石品天洪鐘般的笑聲道:“咱們四大魔宮的宮主,居然能在這兒聚齊了,不容易呀。好,真是太好了!”慢悠悠地踱著大步,與石左寒從門外入殿。
他親熱無比地伸手一敲水無痕肩膀,道:“老水鬼,沒看出你人老心不老,又來拉攏咱們聯手對付林熠了,還想重演一回逆天宮的好戲麼?”
水無痕不動聲色,往後微微側了側身,受下石品天的拳頭,微笑道:“你有擋箭牌,再怎麼樣林熠也會賣令郎一個面子。不過,聽說你要退位養老,難不成心底也暗藏什麼隱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