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淡遠漠然道:“查師弟不必擔心,戎某信得過林教主。更何況還有東來兄與兩位秘師隨行。”
青松子、鎮魔神尼等人見到墨松子半死不活的慘狀,原是義憤填膺,但一想此事既然有戎淡遠出頭,何妨暫時忍耐,靜觀其變。畢竟每個人的腦袋不多不少剛好一個,一身修為得之不易,也是百年寒暑苦修換來。
查長老見戎淡遠口氣堅決,只好低低道:“戎師兄多加小心。”
那邊雁鸞霜也正柔情萬千地注視林熠,似有千言萬語欲述還休。林熠朝她微微一笑,彼此的心意已然莫逆於心,更不需言語表述。
出了殿,西帝別東來和二十四位紅衣法王已守候多時。
林熠深吸一口冷秋寒氣,抬眼望著漸向中天升去的明月,沉聲道:“戎宗主,請隨我來!”率先拔起身形御劍往東而去,轉眼消逝在茫茫的夜色中。
戎淡遠、無斷、無滅秘師和別東來率著的紅衣法王次第起身追上。段默隴朝著林熠等人的背影消失處注視良久,忽聽身後雲洗塵笑吟吟道:“老段,好不容易得著工夫,咱們兩個不趕緊揀個清靜的地方殺上一盤棋?等他們收拾停當了,好一塊兒啟程?”
盤念大師聞言微笑道:“老衲毛遂自薦來作個公證如何?在觀看林教主與戎宗主的決戰之前,先瞧上一盤雲兄和段兄的對弈,亦是一大幸事。”
段默隴唏噓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難得你們兩位還有心思品棋。”雲洗塵不以為然地笑道:“閒著也是乾等,這兒的事任由他們去忙,咱們只管下棋。”段默隴強拗不過,只好答應。
幾人閒談間,林熠等人早已御劍飛出百多里,靜觀峰被漸漸拋在了深沉的夜幕中。林熠忽地折嚮往南,戎淡遠居之若素也不多問。再行進了約莫一個半時辰,前方赫然出現一座連綿起伏的巍峨山脈,極盡龍虎之氣。
對於戎淡遠來說,這座大山並不陌生,就在十多天前他還曾親自到訪過一回,正道八派之中的太甲門,便是座落在此山中的懸陌峰峰頂。難不成林熠要把兩人決鬥的地點,安排在太甲門?正暗暗思忖著,林熠已當先收了心寧仙劍御風而行,不一刻就抵達了懸陌峰的後山一處僻靜荒涼的高崗上。
那高崗上竟等候著另一群人,令戎淡遠大感意外的是,非但隱居多年的北帝雨抱朴正站在人群當中,連外界相傳兩年前就該死在林熠手下的巫霸雲怒塵,亦威猛肅殺地佇立在高崗盡頭,身後還侍立著十數名神精氣足的血衣衛。稍遠一些的林邊,羅禹、玉茗仙子、老奉、瞿道等人靜默無聲地聚作一圈,空幽谷的精銳可謂是空群而出,雲集於此。戎淡遠霍然一驚,敏銳地覺察到,林熠深夜引自己前來懸陌峰,多半不只是為決鬥。
果然林熠甫一飄落到高崗上,雨抱朴、羅禹便圍了上來,唯獨雲怒塵視若無睹,依舊倨傲無比地站在原地不動,更不打一個招呼。羅禹低聲道:“太甲門已被我們完全控制,並切斷了它與山莊之間的聯絡。現在只需你一聲令下,我們隨時可以發起攻擊。”
林熠沉靜頷首,微微笑道:“羅師兄,辛苦你和三嫂了。”
羅禹尚未回答,雨抱朴眼睛一瞪,很不滿地哼道:“就他們小兩口辛苦麼,老夫我就清閒了?”手一揮,朱武、丁淮安押著一個頜下飄灑三綹長鬚的黃袍老者上來,接著說道:“這老傢伙簡直是個人精,若非是我老人家親自出手,早讓他尋機逃進山莊啦,還輪得到你小子在此氣定神閒?”
林熠笑道:“那是,有你老人家親自出馬,區區一個太甲派掌門,還不手到擒來?”戎淡遠眼中精光微閃,沉聲問道:“林教主,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回事?你問他就明白。”雨抱朴一指垂頭喪氣的太甲派掌門顧天機,嘿然道:“放著好端端的名門正派掌門不幹,偏要當九間堂的走狗,更可氣的是這老小子數典忘祖,居然在自己的後山為九間堂經營起一處山莊,作為秘密基地。戎老頭,今晚就讓你開開眼!”
戎淡遠終於動容道:“九間堂!難怪顧掌門行事向來神秘低調。”
別東來道:“我們此次行動的目的,就是要迫出龍頭。數日前,他在血奕天奪去林教主本用以封鎮冥海的《雲篆天策》,這才害得容小姐不得不捨身填海。今日借戎兄召集各派昆吾會盟之機,正是要畢其功於一役。”
戎淡遠灑然一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此次功勞簿上頭一位,該是老夫才對。不如功勞做到底,雨瘋子,稍候雪師妹也會來,這一回,你可千萬別再怪我不給機會。”
雨抱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