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本想將車馬一併留下,落魄荒涼的村口外,卻又來了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
那長長的隊伍中,為首騎馬的幾個人身穿錦服,腰配長劍,面容肅穆,俱是內力深厚之人。後面跟著幾匹高頭大馬,背上俱駝著鼓囊的麻袋,一步一步慢慢地行來。再後面,便是一輛豪華富貴的馬車,車周垂著暗紅色的厚重帷幕,湘繡著繁複的花紋。馬車由三匹驃肥體壯的良駒駕著,周圍還跟著幾十個身材高大的護衛。
一行人走到楚飛揚幾人面前便慢慢停下,大車低啞的嶙嶙之聲也逐漸逝去。相互對峙的兩幫人馬當間,流動著些微緊張的氣氛。原本圍在楚飛揚幾人身邊的村民們也都慢慢退回到破敗的房中,從門窗的縫隙之間向外觀看。
“張統領,已到了麼?為何停下?”馬車之中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被這空中的勁風吹得飄搖欲散,更顯柔弱。
楚飛揚微微側了側頭,只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卻一時無法記起在哪裡聽過。
“稟告夫人,只是與人撞道。您請稍作歇息,我們馬上繼續趕路。”領頭的一箇中年男子言語恭敬地回道,眼睛卻仍在楚飛揚幾人身上打量。
楚飛揚露出一貫的溫和笑容,向那張統領一拱手道:“在下幾人只是過路的旅人,看這村中村民實在可憐,本打算在此接濟些許,不想便與各位撞了道。我們這便將馬車移走,請諸位稍等。”
楚飛揚說完,還沒等那張統領開口,那後面豪華寬大的馬車中突然傳來幾聲響動,繡著華美花紋的厚重幕簾被掀了起來,一隻纖細嫩白的小巧的手緊緊地抓著遮擋的帷布,簾後面只露出一條細細的縫隙,伸出的那隻手腕上戴著的玉鐲晶瑩剔透,一看便是價值連城。
“楚……楚……楚大哥……”那清脆柔弱的聲音難掩激動,卻又有些猶豫,期期艾艾著,最後一句久違的呼聲低低地散落進風雪中。
25
當那一聲欲語還休的低喚聲傳入耳中,楚飛揚才忽然記起,這馬車裡的人應該是梅家那位小姐,當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梅欣若。當初天真爛漫的少女,而今早已嫁作他人婦,夫家是當朝一名頗有權勢的姚姓官員。
梅欣若在車裡猶豫片刻,終是一把掀開簾子,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張統領慌忙上前,低身恭敬道:“夫人,此地淨是貧賤刁民,又四野荒涼,天寒地凍。懇請夫人回車,以免受寒。”
梅欣若一眼看到不遠處那個曾經熟悉無比的男子,那張同記憶當中完全一樣的英俊臉龐,恍惚之間,那些原以為早已淡忘的過往歲月竟在眼前倏然回溯,歷歷在目,清晰又深刻。
那些甜蜜害羞的少女心事,那些與心儀之人同遊江湖的歡快時光,原本早已深深埋進心底的最深處,這時卻全部無法剋制地衝破禁錮,顏色鮮明得如同昨日之事。
那時在他強大可靠的保護之下,可以肆無忌憚地挑釁所有看不順眼的惡人,可以毫無顧忌地管盡一切不平之事,在他允許的範圍之內,儘可以無憂無慮地任性妄為,不用擔心那些複雜的利害關係。他只會在旁溫柔地看著,默許又縱容,卻總在她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地方將所有麻煩一一解決。連他的約束教導,也是一種甜蜜的幸福。
他溫柔而可靠的守護讓人無法剋制地沉醉。曾經她以為那將是她最終的歸宿,到頭來卻只落得兩手空空。留給她的只有愛別離的依戀,求之不得的不甘。
她直到多年以後才明白,從一開始,那個寬厚溫暖的懷抱就從來不是她的。對所有人都溫柔的,聞名天下的楚飛揚,給她的也只是與他人無二的待遇,卻殘酷地賺盡了她此生最深刻的愛戀。
“姚夫人。”楚飛揚迎著她有些複雜的目光微微一笑,“一別經年,夫人可安好?”
楚飛揚的客套有禮讓梅欣若心裡一沉,初時表現在面上的稍許激動終於按了下去,斂下眼睫,重又恢復成端莊優雅的富貴少婦。
“我很好,多謝……多謝楚大俠掛懷。”梅欣若輕輕應道,又向一邊恭敬立著的張統領柔聲道:“這位楚大俠是我的舊識,老爺也是知道的。請張統領稍待片刻。”說著又看向楚飛揚。
初見面時的激動過去,姚夫人這才看到,楚飛揚身後還立著三個男子,應是與他同行之人。有兩人她從未見過,但是第三個人,卻讓她微微上了心。
她雖然早已嫁入官府,但是因為夫家對她極為寵愛,念在梅家與江湖武林素有聯絡,梅欣若自己也算半個江湖中人,並不對她多加限制。因此江湖上的傳言,她也素有耳聞,尤其是與楚飛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