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尼…西…林”大頭兵背書般說。
“什麼,排長說什麼笑話。”
大頭兵臉上的肉都沒動一下,“盤…尼…西…林”他接著背。
“菜餡包子”幾乎要抽過去了,“小聲點,排長,請後堂坐,老三,上茶!”
大頭兵目不斜視,見了風韻猶存的三姨太嚇了一跳,站起來,衝口而出的還是那幾個字“盤…尼…西…林”。
“菜餡包子”肉痛,汗老都下來了,臉色慘白,半晌,大便乾燥般地手一擺,不一會,一大盒“盤尼西林”端了上來。大頭兵開啟,“玻璃的,嘿嘿。”他笑了,轉身走了出去。
“排長,有什麼要交代得呢?”菜餡包子追在後頭,他不放心他的帳本。
“盤…尼…西…林”誰知道大頭兵出了大門,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還在喊“明天等著……”
第二天一早,敲鑼打鼓的聲音又驚醒了“菜餡包子”,他自己衝出了大門,一看,傻了眼。
眼前幾個街上的小鬼,打著一條橫條布面,上面是小胡軍醫龍飛鳳舞地幾個大字“熱烈歡迎何老先生捐藥”,劉政委滿面春風地上前握住了“菜餡包子”的手,說了一通感謝雪中送炭之類的話語,並號召全鎮人民向何老先生學習。
菜餡包子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放聲大哭……
哭歸哭,但是藥品都沒用人帶路,就被從祠堂中取了出來,一行人說著笑著,回到了駐地。
一聲嚎叫,小柳子中了箭一般,從七狗房中竄了出來,撲通一聲給小胡軍醫下了跪,大頭在後面如喪妣考般大聲號啕起來。
“怎麼了?”小胡軍醫嚇了一跳,厲聲問。
“七狗不行了!”
劉政委與小胡軍醫衝進了屋,七狗面色發綠,氣息急促。
“盤尼西林呢?”劉政委大聲問道。
“剛灌下去!”
“什麼,喝了,幾支?”
三皮畏縮地看著盒子,“一半。”他說。
“快”讓他吐出來。
七狗的嗓子受過傷,根本不敏感,怎麼弄就是不吐,“大頭,上!”小柳子急了。
大頭衝上來,頭下腳上拎起了七狗。
好久,哇的一聲,七狗吐了。
……
半盒藥沒了,小胡軍醫恨死了三皮,他找劉政委大哭,於是三皮被關了禁閉。小柳子急急去找劉政委評理,破壞統一戰線、浪費珍貴藥品等理由一一被駁倒後,最後,三皮的禁閉理由只剩下了一條“私闖婦女房間”,禁閉三天。
三天後,三皮回來了。
令人驚喜的是,狗有七命,七狗又挺了過來,他的燒已經退了,神志也已清醒,他笑著拉著三皮的手,看著三皮。三皮老臉通紅,正尋思要不要把自己給七狗灌藥過量的事告訴他,七狗的目光突地轉為驚恐,原來小胡醫生亮出了注射器針頭(七狗頭一次清醒時看見)。
大頭與三皮好不容易摁住了七狗,七狗全身肌肉緊縮,一針下去,別彎了針頭,小胡醫生滿頭是汗,剛要換一支,七狗啊的一聲,又昏了過去……
七天後,賓州被攻克,三皮得到了一份意外的禮物,趙尚志司令託劉政委送來了一件鬼子風衣,還有一張條子,“代表所有傷員謝謝祁波、何衝及劉耀祖同志。”
大頭髮了怔,不太認得自己名字,劉同志,我叫劉同志了,心潮激盪得讓大頭眼睛潮溼了。
小柳子與三皮樂翻了天,三皮穿上風衣,特意一圈圈繞著小胡軍醫轉,心中的那份得意,就不用提了。
十一章: 組 建
一九四一年的春天,來得過早了些,沒有等到冰雪完全融化,一片片的小草就爭先恐後地露出了嫩芽,從來他們就沒感到,隆冬的嚴寒怎會如此簡單,民諺有云:“頭場雪不如初春寒。”它們是最能扼殺最先綻放的綠色的黑手。
三皮覺得這一年過得並不如意,大年三十他們都沒能好好過個節,由於隸屬了松源地區警衛團,大年時,難得沒有鬼子的*與掃蕩,領導們走下基層的頻率十分高,害得這些個領導身邊的警衛們,一天也都沒得閒。
三皮約了小柳子、大頭同去找七狗,準備熱鬧熱鬧,四人幾乎半年沒見面,這回過個二月二,不算過份吧!
七狗現在在司令部工作,幹得是一份全新的工作……保密員,說不準這與他不能說話是否有直接關係,但是他十分滿足,兢兢業業地幹著,美中不足的是,少了小柳子這個翻譯,他很難與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