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智力定向。〃
我想我知道我都看了哪些書,但此時那些聲音正在告訴我,〃納戈-索斯秘語,尼亞拉索特普的鎖骨,洛馬的連禱文,皮埃爾-路易斯·蒙塔尼的世俗沉思錄,死靈之書,克拉姆亞的讚歌,楊-李的概要……〃
(外面已經是正午了,也許正午都已經過了,但屋裡還是很冷。我勉強吃了點兒東西,又煮了些咖啡。我已經下到地下室來了,正檢視著我父親的工具和其它東西,他的大錘和酸瓶等東西,還看了看那行字,〃夢想的大門,〃並且輕輕地在上面踩了踩。那裡的聲音最大。)
在我的6年大學生活和〃詩意的〃生活裡(我承受不了全日制課程),只要說我活得還有一部分人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我已經逐步放棄了我的一切雄心壯志,變得滿足於過一種微不足道的生活了。我花時間在一些容易的課程上,寫一些小散文,偶爾也寫一首詩,照料我母親(除了為我擔心,她的要求不高)和我父親的房子(房子建得很結實,幾乎不用照料),心不在焉地在山裡閒逛,睡長覺。我沒有朋友。其實,是我們沒有朋友。艾博特·基尼已經去世了,而且洛杉磯把他的威尼斯偷去了。西蒙·羅迪亞也不再來我家了,因為他現在完全投入到他獨立進行的一項偉大工程中去了。有一次,在我母親的要求下,我去了沃茨,在那片裝點著獻花的、醜陋的平房區,突兀地矗立著他那個神話般的塔,就像一個藍綠色的波斯夢。他沒記起我是誰,隨後他邊幹活,邊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我。我父親留下的錢(都是銀元)對我母親和我自己綽綽有餘。簡而言之,我已經變得聽天由命了,而且沒有感到不愉快。
這對我來說很容易,因為我開始漸漸專注於奧斯瓦爾德·施彭格勒的學說,他認為文明和文化是有迴圈的,而我們自己的浮士德式的西方世界連同它全部的、對科學進步的宏偉夢想正走向一種野蠻的狀況,這種野蠻將會吞沒它,就像哥特人、汪達爾人、錫西厄人和匈奴人吞沒強大的羅馬帝國和後來的拜占庭一樣確定無疑。當我從我的山頂俯瞰熙熙攘攘的洛杉磯時,我平靜地想像著未來的那些日子,一隊隊氣勢洶洶、蓬頭垢面的野蠻人將走在鋪著柏油、坑坑窪窪的街道上,把每一座廢棄的多用途建築都看作是另一種〃茅屋〃;建在山頂上的格里菲思公園天文館……有著高大的外牆的浪漫的石制建築,看上去就像是堅固的堡壘……將會成為某個卑鄙的獨裁者的大本營;工業和科學都將不復存在,所有的機械、儀器都會鏽蝕,被打碎,沒人會記得它們的用途……而我們的一切成就都會被遺忘,就像沉入太平洋的Mu文明那樣、像只留下南瑪託和拉帕,或只留下復活節島的那些城市那樣被徹底遺忘。
可是,這些想法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呢?我敢肯定,不是全部或主要來自施彭格勒的學說。不是,它們有一個更深層的源頭,我非常害怕。
但我這樣想了,我這樣相信了,我這樣逃避我們的商業社會的追求和誘人的目標。我從墮落和衰退的角度來看每一件事……好像時間就像令我著魔的那些山丘一樣糟朽,容易崩塌。
我是被說服的,我沒生病。沒有,我的身體比已往還健康,而且我既沒感到厭煩,也沒有不滿。噢,我偶爾還會為我沒能表現出我父親在我身上看到的希望而自責,但總而言之,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我有一種怪異的自我滿足感,就好像我是一個正在專注於追求的人。你知道在出色地完成一天的艱苦工作之後,那種令人愉悅的解脫和刻骨的滿足嗎?這麼說吧,我差不多總是能感覺到那樣的滋味,天天如此。我把我的快樂當作是神靈賜予我的禮物。我沒想過去問,〃哪個神靈?它們是從天上來的……還是從地底下來的?〃
第二部分:
第21節:這次我只有孤單一人了
就連我母親都變得快樂起來了,她的病得到了控制,她的兒子愛她,還忙忙碌碌的(很小的規模),而且除了偶爾去有蛇出沒的山上散佈外,沒做任何會讓她擔心的事。
命運在向我們微笑。我們的磚石住所經受住了1933年3月10日在長灘發生的大地震,房屋毫髮無損。那些仍舊把它叫做〃費希爾的廢物〃的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去年(1936年)我按時領取了UCLA授予我的英語文學學士學位證書,我母親很少有地、自豪地參加了我的畢業典禮。過了大約一個月,當第一捆我自費印刷的我的一小本詩集,《地下掘進者》,被送到我家的時候,她高興得就像個小孩似的,在我帶有作者的自負的狂妄自大的心理作用下,我只送了幾本供人寫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