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忻聽他承認,神情裡就有幾分複雜:“果真是他來與你找了茬罷。”
徐子青點了點頭:“他初時便行偷襲,要廢我丹田,後來更有殺意、想要我性命。我實在忍他不得,便下了重手。”
宿忻也是一嘆:“張弛生得一個榆木腦袋,那無量宗盤踞於上瀘州中,從前是何等龐然大物,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這回,好容易得了個心志堅韌的張弛,若是肯放手培養,未必不能出一位絕世高手。現下卻給那胡光遠毀了去……張弛此次回去無量宗,已然沒有了利用價值,也不知何等結局等待於他。待到那種地步,這張弛,也不曉得是否後悔……”
徐子青略笑了笑,並不言語。
無量宗之所以一代更比一代弱,要說其中沒得散修盟的手筆,他卻是不肯信的。不過宗門更替,總有緣由。無量宗不思進取,與其說是一個宗派,倒不如說已然被胡氏一族把握,所謂宗主,自然就要多多為胡氏謀利,故而不能平衡門中弟子,也不能培養出極為優秀的弟子。
而散修盟卻不同了。
就徐子青與散修盟接觸這些時日來看,非但內盟、外盟各有一套章程,內盟更是鐵板一塊,便眾長老間有所爭執,亦有宗主調配,而宗主意願若有不妥,亦有長老提醒。如此一來,自然對盟中子弟有利。也難怪無量宗多年來被散修盟步步蠶食,以至於不知不覺間,已是雙方分佔上瀘州。
再這般下去,恐怕無量宗要越發弱於散修盟了。由此回升龍門大會之事,便是可見一斑。
宿忻也不過隨口惋惜幾句,倒不見得當真多麼在意此事,唸叨之後,就又看向徐子青,笑道:“子青兄,你如今進境如何了?”他似是擔憂徐子青誤解,連忙又道,“我現下才突破煉氣十層,只是提煉真元之事上,卻很沒得把握。”
兩人都是單靈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徐子青就說道:“我方才有所頓悟,真元已然全數轉化,之後再沉澱一番,就可衝擊紫府,築基入道。”
宿忻一喜,急道:“期間可曾遇著什麼麻煩?”
徐子青想了一想:“倒是並無什麼麻煩。只是水磨工夫,尤其以提煉第一滴真元最是要緊,你需得切切小心才是。”
宿忻鬆了口氣:“我只聽說但凡單靈根者,與築基這關上應是要比尋常雜靈根容易,可事到臨頭,多少也有幾分緊張。”
徐子青也是一笑:“總歸都要如此,你也莫要過分擔憂,反而動搖道心了。”
兩人說得一陣,宿忻也算被徐子青寬慰不少,就與他作別,再度回去洞府之中。如今離升龍門大開時還有四月,若是勤奮些,想來築基之事,也能順理成章。
送了宿忻,徐子青轉過身,也要回去。
這時,他卻瞥見一個鬼祟身影,躲躲閃閃,像是窺視於他。
徐子青眉頭微皺:“出來。”
那人影動了動,好似要往後頭縮去。
徐子青哪裡能允?當下劈手打出一條青索,直接絞住那人的小腿,把他拖了過來。而後一看,就有些意料之中。
此人看著約莫二十多歲年紀,修為只在煉氣七層,於眾多騰龍峰修士中,實屬末流人物,顯然是因靈根擇取。此時他被青索捆縛,委頓於地面,更是顯得頗有為狼狽。
徐子青認出來,他乃是無量宗餘下的另一人,只是名字卻不甚記得。此人一粗一細雙靈根天賦,卻在二十多歲時才堪堪有煉氣六層修為,可見心性之弱、 之浮躁。多半與那胡光遠是一丘之貉!
當下就先心冷了三分:“你在此處偷偷摸摸,所為何來?”
那人卻是犟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難不成只許你打這裡走過,卻不許我走麼?”
徐子青見他如此,卻是有些好笑了:“你若並非跟著我,為何如此躲閃?”
那人很有幾分口才,是振振有詞:“你日前廢了張弛,如此狠辣,若是見著我生出遷怒來,我豈非很是冤枉!”
徐子青看他一眼:“既然我心胸如此狹隘,你這時說我狠辣,卻不怕我遷怒於你了麼。”
那人別過頭:“左右也是落入你手,你若想要磋磨於我,我也無可奈何。再來遮掩,還有何用!”
他這番歪理出口,倒顯得都是徐子青的錯處,而他則那般無辜起來。
徐子青見他巧舌如簧,正是耍嘴皮子慣了的,也不欲與他多說。只道:“你既然如此能言善道,不如就在此地好生說道說道。這青索綁縛你身,一日夜後自然鬆開,到時你去哪裡我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