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嗜血妖藤一出,眾人如何議論紛紛,徐子青迴歸峰中後,則是與雲冽相對而坐,將先前對戰之事,同雲冽討論一番。
徐子青手掌攤開,那處有一株細細藤蔓探出頭來,殷紅好看,如同珊瑚,正貼著他的手指,慢慢蹭動,一派愛嬌之態。
原來容瑾先前吃得歡喜,這時卻不願再縮頭回去,只想要在外頭玩耍玩耍。也是它生來就有靈智,意識如同三歲小兒,對徐子青最是親暱,即便後來生長於萬木之界裡、有無數草木陪伴,可畢竟都是從屬,又是靈智未開,叫它不願親近。
徐子青憐它單個孤獨,心裡一軟,也就遂了它的心意……左右早先不讓它出來,不過是擔憂自己實力不濟時,恐怕要有變數,但如今他已然是化神境界,師兄的劍道境界更是不凡,兩人身在周天仙宗裡,也顯露出一番實力,多半並不會被宗門當作棄子。加之先前容瑾已然暴露,他便再不忌諱了。
雲冽看容瑾一眼,說道:“此物還需慎用。”
徐子青自然明白,不過他更知此乃師兄關切之心,否則哪裡會明知他謹慎還做提點?便目光一柔,輕聲說道:“師兄且放心,容瑾煞氣不改,除非必要之時,我必不讓它輕慢人命,更不會讓它墮落成邪魔的性子。”
雲冽略頷首:“此後邪魔道當有不軌之心,你需得多加防備,不可掉以輕心。”
徐子青眉頭微鎖,隨即一嘆:“是,師兄,我明白的。”
雲冽見他這般,又道:“雖是小心,卻不必時時記掛,恐生心魔。我自在你身側。”
徐子青心裡越發溫暖,笑容也越發柔和,語氣卻帶著親近:“是,謹遵師兄之令。”
雲冽知曉徐子青性情,神情微緩,他目光如劍,落在容瑾身上。
因早年雲冽即與徐子青朝夕相對,後來二人更是結為道侶、元神雙修,容瑾第二位熟知之人,便是雲冽。且雲冽劍魂極其鋒銳,其中殺戮之氣能逼退血煞,就讓這孩童心性的容瑾對雲冽生出些敬畏,反而對徐子青越發親密。
這時候,容瑾將葉苞點了點,又朝徐子青處縮了縮,傳出個斷斷續續的意識來:“聽、聽話……”
此回原是容瑾頭一次與雲冽這般交流,徐子青也有訝然,隨後他微微一笑,用指尖在葉苞上輕輕撫摸:“容瑾最是聽話。”說罷將手掌往前方遞了一遞,“容瑾尚且幼嫩,教訓過後……師兄,你也當稍稍安慰才是。”
雲冽抬眼,頓了頓後,方也探出一指,點在那葉苞之上。
容瑾小小身子一挺,葉苞再扭了一扭,終於也在雲冽指尖蹭蹭,怯怯傳出意識來:“父……父?”
徐子青一愣,便是雲冽,也似乎略怔了怔。
容瑾察言觀色,意識越發怯生生的:“和,和孃親,交……配!父父……親……”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
徐子青聽清了容瑾的言語,思及容瑾從前對自己的稱呼……饒是他如今已然是心境如水,也禁不住生出了窘迫來,就連面上,也泛起了一層薄紅。
容瑾思維如幼兒,自他體內孕育萌發,自將他視之為母,而他與師兄成婚之後,二人……與母親結合者,自被它視之為父。它心思純淨,不分男女,以本心論父母,這原本無錯,只是……這當著師兄面前呼喚出來,卻是叫他有些尷尬了。
雲冽垂目,已是神情如常:“不必多思。”
徐子青赧然,隨即正色道:“是,師兄。”
師兄弟二人說了幾句後,容瑾察覺不對,葉苞懵懂轉動,雲冽早已收回手指,徐子青卻將它輕輕撫摸,就將它安撫下來,仍是歡喜四顧。
不多時,雲冽接到符籙,要去下場比鬥。
雲冽此回對手,是風雲榜上,排位三百二十二位的陰陽聖尊,是一位仙修。
此位聖尊所使功法有陰陽相生之能,是以百般苦心熬煉出一種本命法寶,不論是神通、術法,亦或是法寶威能,只要有陰陽之分,盡數可以吸收。
但這一種法寶並非無物可破,此仙修本身境界正在化神初期,憑藉法寶吸取外力反彈而出,再留有部分彌補自身,本來也有生生不息之能。但畢竟法寶受境界所限,若是有一物至陽,或是有一物至陰,亦或是陽力與陰力大盛、超越這法寶所能容納極限,則陰陽聖尊必敗。
於他其上三百二十一名尊位修士,便多半因此將他戰勝。
雲冽所修無情殺戮劍道,劍為兇器,以殺戮為本,至剛至正,又有徐子青以一情引之,方不曾落到過剛則折之境。但論起根本,也算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