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道肆虐之處,仙門在此式微,正魔道倒是在此地佔據些地位。
因此,此地主人身份,大約便是魔道中人了。
只是若是正魔道還好說,可若是邪魔道,即便他們前去,對方恐怕還要防備,難以叫他們配合,而就算對方願意相助仙妖同盟,但邪魔道中人曾經所行惡事,怕是不比妖魔遜色,又怎能叫他們將其視為同盟呢?
仙道與妖獸結盟,是因這些海中妖獸極少上岸,與仙道幾乎沒有恩怨。縱使有少數作孽者,卻是瑕不掩瑜。且妖獸天性嗜血衝動,早期時修士凡人也不過是其一種菜色罷了,為生存所需,並非刻意玩弄人命,倒也是不礙大局。何況深海里生靈無數,不缺口食,當真吃人者,可是少之又少。
但邪魔道便不同了。
他們本是同類,卻以玩弄同類性命神魂來修煉,幾乎個個遍手血腥。
真說起可惡來,邪魔道比起那天性暴虐的界外妖魔更甚,只是後者危及一界安危,乃修士凡人天敵,才要殺滅驅逐,前者則是死不悔改,叫人不恥為伍的。
商議數句後,徐子青說道:“且去看一看再說,如何?”
眾出竅修士略思忖,也深以為然。
縱使只有個萬一,至少這大霧確是在北域開闢了一處所在,倘使當真庇護了生靈,探看一番也不過是稍許浪費時間罷了,只是需要萬千謹慎,切莫輕易被此地主人發現才是。
於是,那位使出“霧隱隨行之術”的出竅修士稍一沉吟,取出了一件至寶。
他把此寶祭出,化作一道薄紗,自上而下,披在眾多修士身上。
此時,便是一般二般的散仙,也難以看透這法寶,不過他們若要神識傳音,則只能離得近些,他們自己,也不能分散——需得留在方圓二十丈之內罷了。
如此防備嚴密後,眾修士便往先前察覺有生靈氣息之處,快速遁去。
不多會,便已是接近了。
他們寂然無聲,正看見前方一隊巡邏之人。
窺看他們氣息,確是並非仙道之氣,但似乎,也未有太多邪異腥惡之感。
莫非,還真是那萬分之一可能的正魔修?
眾修士心裡一動,乾脆跟了過去。
這些巡邏之人,手裡持一件銅鈴般的物事,正在來回搖晃,似乎在搜查什麼,但他們也未有十分嚴肅,口中還在嬉笑交談。
眾多修士仔細去聽。
那些個巡邏之人,便是在談論如今北域之事。
“這日子過得實在不甚爽快,想你我當年何等逍遙,如今竟是受困於此,還得日日巡邏,真是悶煞人也!”
“如今這景況,留得性命已是萬千之喜,你卻還在掀起煩悶,莫非是想要出得此處,去給那怪物做了口糧不成!”
“辛兄說得是,我輩中人受了恩惠,自當報答。那失魂谷的大能何等本事?他們本當隱忍一處,只庇護自身,可如今卻是把我等收留,萬不可忘恩負義才是!”
“莫爭執,以往固然逍遙,卻是先留了性命更為重要!”
那頭個牢騷的大漢抓了抓胸口,訕訕道:“我不過是饞了美酒,嘟囔兩句,哪裡便忘恩負義了。你們幾個,好生沒趣。”
另外三個笑了幾聲,也是說道:“只盼這妖魔早日死絕,也讓我等從此地出去!”
說著,這些巡邏之人像是時辰到了,慢慢就往某處方向行去。
大約過得有小半個時辰,他們就來到一處開闊山谷之外。
在此地,又有一隊巡邏之人等候,此時見到他們過來,為首者將銅鈴交接,就率領一隊人手,同樣過去巡邏了。
徐子青等人察覺,外頭那漫天的迷霧,正是由這山谷裡爆發而出,席捲了好大一片地域。而聽那些魔修話語,似乎釀出這迷霧者,乃是“失魂谷”中人?
東里祁一行便問:“徐師弟、雲師弟,你們可知那失魂谷為何處?”
徐子青思索片刻,苦笑道:“竟是不知。此‘失魂谷’前所未聞,此間大世界裡,諸多邪魔道宗門,極少正魔道門派,有些名氣能傳出的裡頭,都不曾有這名號。”
東里祁沉吟道:“突然冒出的宗門?”
徐子青無奈點頭:“應是如此。”
可是,若真的只是突然冒出的宗門,又怎麼會有能佈下如此龐大迷霧、遮蔽半天的神通?莫非還是隱世門派不成?可即便是隱世門派,也不該叫整個大世界全然不知,否則哪怕宗門裡資源再如何雄厚,也總不能半點不與外界接觸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