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叩了叩門。
無人應答。
他嘆了口氣,多多叩了幾下,更加大了些力氣。
這回只聽得門內一陣腳步聲響,就有人急忙過來,將門大開。
那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乾瘦漢子,口中還不住說道:“是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莫怪罪,莫怪罪……”嘟嘟囔囔,竟對外頭之人極為恐懼般,生怕稍一遲緩,就要被人懲治一般。
徐子青心裡越發嘆息,面色卻不改變,而是溫和開口:“我同師兄路過此地,有事相詢,不知先生可否行個方便?”
他雖是修仙之人,倒不覺得凡人便該鄙薄,該有的禮數,自然也是有的。
但徐子青卻未想到,他這裡懂禮了,那廂卻滿心疑慮。
那乾瘦漢子先是一驚,再仔仔細細將徐子青看過一遍。
他們這地界,早已沒有凡俗人敢來了,但那些會飛的仙長若是來了,大多都有一種高傲,從不曾對他們這般客氣。
故而一時半會,他卻想不明白,這看來溫雅親切的少年,到底是凡俗界哪個謙和的“少俠”出來闖蕩江湖,還是那些飛來飛去意圖“斬妖除魔”的仙長?
凡俗人看不見靈光,也分辨不出來人身份,他這時就愣在那處,不知該以何種態度相對為好。
徐子青也不急,便等那乾瘦中年人反應過來。
乾瘦漢子打量徐子青幾眼後,再看向雲冽,這一看,就是倒抽一口涼氣。
他並非沒有眼力之人,只是先前青衫少年太過溫和,讓他不能認出,之後看到白衣男子,自然就從他身上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便是一窒。
隨後他趕緊賠笑:“原來是兩位仙長,快快請進。”
徐子青一笑,看來還是師兄的威勢重些,他自己卻是不成的。
為了得到此地情況,他就抬步進去,雲冽也是一同步入。
乾瘦漢子十分小心,將兩人引入後,就立刻關上了門,再將兩人帶到堂內。
一個同樣黃瘦的婦人見到,拿著抹布將兩張好些的椅子擦了又擦,才顫聲道:“兩位仙長請、請坐。”
雲冽與徐子青就都坐下。
那一對夫婦見兩人頗好相處,才稍稍放下心來。
其中乾瘦漢子先斟酌開口:“不知兩位仙長要問的是……”
徐子青略思忖,就笑道:“不過是些許小事。”他頓一下,“我同師兄路經此地,原想尋個客店休整一二,不料卻見鎮中幾無人影,著實覺得有些奇怪,故而才來叩門。”
乾瘦漢子聞言,目中有一絲哀色,隨後他搖頭一嘆:“仙長,此事一言難盡,小人……”他對這位態度隨和的少年頗具好感,神色掙扎片刻,方道,“仙長若信小人之言,就莫要在此地停留,還是快快離去,方為上策。”
徐子青一聽,心裡也是一緊。
看來那功德柱上所言多半是真,否則此地不會這般荒涼,而這當地的凡俗人,也不會這般艱難。
他還未答話,忽然外頭又傳來一陣叩門聲。
此次這叩門聲尤其響亮,更是頗為粗魯,像是很快要闖進來般。
乾瘦漢子聽到,登時面色焦急,連聲道:“兩位仙長可有術法能立刻離去?若有這術法,便速速走了,再有半刻停留,就、就……”
而黃瘦婦人更是驚慌失措,她急急站起身,就往外頭走去,口中還慌忙答應:“這就來!這就來!萬企恕罪!”
徐子青見二人如此,心中已然有些明白,卻彷彿並不知道般,就說道:“為何要離去?外頭是什麼人?”
乾瘦漢子更加著急,但顯然已是來不及了。
很快就有兩個人影,兜著袖子邁步走來。
那乃是兩個身量頗高的青年,眼中似有邪光,都穿著一身靈光湛湛的法衣,修為也都在築基以上。
幾乎是在立刻,徐子青運用斂息術,也將氣息定在了築基中期的境界。
雲冽修為更高,只稍作收斂,看來也和徐子青修為相仿,那通體的氣勢,也在剎那間趨近於無了。
兩個青年進來之後,一眼就見到這師兄弟二人,都是眼前一亮。
嗬,真是好一雙美人兒!
乾瘦漢子心知大勢已去,正是滿腔惋惜,他們被拘在這鎮中久了,除卻要精心供奉那群魔頭外,也見識到許多齷齪之事。而今只可憐這一對正派的仙長,要落不到好下場……
黃瘦婦人縮了縮身子,將頭更埋低些,唯恐給那兩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