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燦爛地發著光,卻一轉眼就不見了。”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眼神幾乎是無助恐懼的。
“就連我師父這樣堅強的男人都曾經迷失過,我不曉得……如果是我……我有沒有辦法像他一樣,靠著強烈的意志力將自己拉回正軌。”她輕輕地道。“我很害怕,原仰,我不想變……”
對一個藝術家而言,失去想象力和天分,與失去生命是一樣的道理。
她不想變。
這一刻,原仰的心完全融化。
她想當那個平凡的臺灣女孩,老是被家人念只會玩泥巴,不務正業;只需要埋首做自己想做的作品,在自己安靜的世界,愉快而滿足。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那麼他就會給她一個這樣的世界。
“我不會讓你變。”他輕聲地道,“你喜歡安靜的生活,我們就過安靜的生活。我們只發表你想發表的作品,你永遠不需要出席任何個展或接受任何媒體採訪,只要你不想要的話。”
“可是這樣對你並不公平……”畢竟她是他旗下的藝術家,而藝術家是他的事業資產。
“身為一個成功富有的藝廊經營者,我想我負擔得起偶爾寵讓一下我的女人。”他溫柔地吻吻她。“茜希,我只要你快樂。如果那紙合約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們立刻把它撕掉——你對我不必有任何義務感,只要愛我就好,那是我唯一對你的期許。”
茜希熱淚盈眶。
“不、不用啦……”她埋進他懷裡,吸吸鼻子。“人家也還是有虛榮心的,只是你要答應我,如果哪天我的尾巴翹太高,我有迷失在成功裡的傾向,你就——”
他等著聽她提出的解決方案。
“——趕快打電話叫我師父來把我揍一頓。”
氣結!
“好。”他吻吻她的頭頂。
茜希繼續埋在他頸窩裡。
“還有,原仰——”
“嗯?”
“我想我現在愛你了。”
那低沉的笑聲,從他的體內一直震進她心底。
尾聲
方茜希看著自己生活了幾年的公寓。
以前老覺得它舊,水管動不動就堵塞,油漆動不動就剝落,現在突然要搬走,反而捨不得了起來。
原仰為她在倫敦找的工作室已經張羅好了,這個週末她就要跟他一起飛過去。
當然他們還會回臺灣。他答應每年儘量陪她回來住一陣子,所以他們在倫敦、臺北都有住處。只是因為他們住在臺灣的期間,他一定也要處理許多公務,包括郵件收發等等,一個有物業管理的社群比較符合他的需要,所以茜希同意讓他另外購置一間房子做為臺灣的家,而方婆婆這裡——嗯,真的要搬走了呢!
她有些不捨的摸摸陳舊的傢俱。這些老東西都是當初跟著公寓一起附上的,所以她留在原地,腳邊只有一箱自己的行李。就這樣,即將告別她的舊家。
不過一樓的工作室她依然繼續承租,不然整套裝置要再找個新地方可不容易。
“茜茜,東西都收好了?”方婆婆上來探望。
“嗯。婆婆,我把倫敦的地址電話都抄給你了,你要收好。臺北的住處,那個原仰挑剔得要命,我也不曉得他要選在哪裡。等地方確定了,我也抄一份給你。”
方婆婆點點頭,眼睛東望西飄,就是不敢落在她身上太久。兩個人都很怕眼睛一對上,別離的情緒便剋制不住。
“好啦!那就這樣了,你有空多回來看看吧。”方婆婆拍拍她的手,轉身下了樓。
臨離開前,茜希最後巡一遍公寓。
啊,望遠鏡,差點忘了,得拿下去還楊奶奶才行。
對了,事後證實,“公寓有變態”完全是一項烏龍。那人根本是電力公司來抄表的。茜希想到這堆老人又把人家五花大綁,就忍不住翻白眼。
幸好一切弄明白,望遠鏡也功成身退。
她走過去抱起它。一時意動,再度將它放下來,擺回以前的角度,看最後一眼。
又在偷看了?
……映在眼前是一張白紙,整整齊齊用黑筆寫了這幾個大字,貼在原野家的窗戶上。
原野先生,你會不會太無聊了?
“誰要看你?哼!”茜希不悅地把鏡頭移開。
往上移四十五度角。
突然又是另一張白紙。
“……”搞什麼鬼?
茜希好奇心大起,忍不住依照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