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生活,一草一木,一街一巷我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只要躲著可能認識我的人,以及前進大隊經常出沒的地方,我和林虎至少不必象耗子一樣成天鑽在陰溝裡面,而且,我知道有幾個安全的地方,就是我家老宅附近的幾套廢棄的老式庭院,極少有人來,如果一扇扇門開鎖進來,就足夠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躲藏了。而我對這幾間房子周邊的地理位置的熟悉程度,是連牆角的草長了幾根都清楚的。
不過填飽肚子的問題又成了極大的問題,那個年代,家家口糧都不充足,更別說能有什麼剩飯剩菜留給你的,而且城裡面也很難找到“紅地瓜”這種類似的食物,就算知道哪裡有,大白天的你不能亂挖,到了晚上巡查又很厲害,靠著我以前挑大糞積累的一些找吃的的經驗,也解決不了兩個人的口糧。所以這也逼著我下定決心,直接闖到陳景強住處的原因。
準確的說,陳景強住的地方南海沒有哪個紅衛兵不知道的,是在第三醫院和我以前跳水自殺的水庫之間的靈秀路,68年改成叫革命路。那棟房子是以前我父親的一個朋友的宅子,三層小樓,修的很氣派,中歐結合的獨棟別墅,我小時候去過兩次,對裡面的一些佈置還有比較深刻的印象。57年的時候就被政府沒收了,改做一個什麼政府辦公場地,後來文化大革命來了,又變成了造反派的總部。陳景強以前在這裡給紅衛兵大隊授銜,一樓和前面的一個小廣場是接待處,二樓應該是陳景強的辦公室,三樓就應該是陳景強住的地方。
我估計著晚上9點多的時候,就帶著林虎就溜到陳景強住處蹲守著,二樓三樓都還亮著燈,似乎能從視窗看到有隱隱約約的人影。這裡是南海市紅衛兵的聖地,輕易沒有人敢來這裡搗亂,所以一樓幾個看守的紅衛兵都懶洋洋的瞎扯著什麼,基本也沒怎麼看守。
又等了一會,二樓的燈也熄滅了,唯獨三樓的燈還亮著,這就說明樓裡面已經沒有人還在辦公或者接待了。我帶著林虎溜到房子旁邊,讓林虎幫我望著風,自己則仗著一直以來的身手敏捷,從外牆上攀到二樓,並沒有費什麼力氣,就鑽進了房子。
二樓一片漆黑,一樓街邊的一盞小燈,勉強的讓我能夠看清楚二樓的擺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穿過兩個開放的辦公室就能看到上三樓樓梯。我躡手躡腳的,剛走到樓梯旁邊的辦公室,就聽到樓上傳來了腳步聲,並踩著木頭樓梯咚咚咚的下樓,我不知道是不是陳景強,就算是陳景強,我也不能大大咧咧的站在這裡,先躲一下看看再說。
腳步聲下來的很快,我忙不迭的鑽到了一個大木櫃的後面,剛一蹲下,就摸到牆角堆了幾把步槍,還有一個刺刀丟在地上。腳步聲就在這個辦公室的門口停下了,走廊的燈被開啟,隨後鑰匙嘩啦啦響了幾下,門就被開啟了。
我緊張的心都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了,進來的人是不是就是陳景強呢?
進來的這個人把辦公室的燈開啟,往前走了幾步,似乎嘩啦嘩啦在一張桌子上尋找著什麼,然後好象找到了似的,慢慢的踱了幾步,坐在了一張沙發上。似乎在翻看什麼檔案。
這倒是我出來和陳景強相見的好機會,我小心的探出頭,隔著一張辦公桌看著正坐在不遠處的那個人,這個人似乎很認真地在看著檔案,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而這個人的側臉上似乎受了傷,包紮著厚厚的紗布,讓我一下子看不到他的相貌。不過從身形上,和陳景強倒是很像。
這讓我不好確認,只好又把身子縮了回來,而正在猶豫是不是等他出去以後,再做判斷,就聽到這個人自言自語著:“呵呵,真他媽的有趣。”這個聲音一下子就讓我呆住了,我相信我的聽覺肯定沒有錯,這個聲音,這個說話的人,居然是王山林!
我心中一下子騰起了殺意!好你個王山林!這麼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不管陳景強是不是還在,既然讓我逮到了你單獨在場的機會,我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你!殺了你以後,我也不想找什麼陳景強了,也顧不了林虎了,要麼死,要麼就游到金門去當叛徒!反正全世界都已經背叛了我,那我也沒有必要留戀這個地方了。
殺心已起,全身的熱血就讓我激動的微微顫抖起來,我輕輕的揀起地上的刺刀,牢牢地握在手中。小心的探出頭,看了王山林一眼,王山林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裡有人存在,全部的注意力好象都放在他手中的檔案上。
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從櫃子後鑽出來,無聲無息的貼著辦公桌前進了幾步,隨後一個箭步躥出來,還沒有等王山林回頭注意到我,我手中的刺刀已經一下子頂在了王山林的脖子上,並刺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