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吐吐舌頭,暗怪自己這張口無遮攔的嘴,隨即又像有新發現地道:“不過說不定這真的不是什麼壞事耶,因為你不餓不累,很可能代表你的身體正受到很好的照顧,肉體狀況良好,所以你的靈魂也感覺不到任何不舒服呀!”
她睜著又圓又亮的眼睛,以帶點興奮的口吻告訴他這個光明又正面的推論。
“怎麼不說是因為我的肉體已經死亡,所以靈魂才沒任何感覺?”他嗤笑一聲,譏諷自己這異於常人的處境,覺得她只不過在安慰他罷了。
“才不是呢!我一定會找到你的身體,證明給你看的。”她怒喝他那個不詳的說法,用宣戰的口氣向他保證自己絕對會找出他的下落,證明他還活著。
一時間,她似乎比他本人還堅信他的生命依然存續,而且隨著心裡不斷累積的熟悉感,他的魂魄在她眼中無疑已經有了更“具體”的存在,所以她也愈來愈難接受他會有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可能。
她情願他囂張一點,繼續在她面前保持那副自命不凡的高姿態,直到她找到他為止。
霍定權怔望著她那臉氣呼呼,看來很替自己生死著急的模樣,心裡又浮掠一陣輕淺的悸動……不是撼動心絃的那種,卻是讓人無法忽略,像夏天裡拂面而來的一陣涼爽微風……“是嗎?那先謝了。”他溫煦地微笑,接受她滿懷信心的好意。不過對於心中這點盪漾的情緒,他卻刻意將其隱匿,不願留下半點痕跡。
他怕,自己又會興起想碰觸她的想法,而那背後隱藏的涵義,是他現在沒資格多想的。
“不客氣。”面對他和緩的語氣,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反應好像太激動了,連香燭行裡的老闆娘都探出頭來盯著她打量。
她掩面低頭,雙頰飛紅,趕快叫他一起逃離現場。
他跟在後頭輕笑,同樣是無功而返的結果,這次的心情卻因為有了她而不再低落,反倒對明天更抱希望。
“等等我。”
幾天過後,雖然在霍定權面前說了大話,但程朵樂還是沒想出怎麼找他的方法,其間本來要他試著想起當初出差的地點,不過他腦袋失憶得厲害,根本連自己是不是在出差途中出了車禍都記不起來,想來想去只有一片空白,連帶她的尋人行動也毫無頭緒。
晚上她剛洗完澡,霍定權就靠過來向她宣佈,他已經想到一個可以追查出自己去哪裡出差的方法。
“你要我去‘霍氏’應徵工作?”
“沒錯,這樣你才有機會從公司裡查出我去哪裡工作,出了什麼意外。”他邊解釋,還要她立刻開啟電腦查詢總部的職缺。
她瀏覽一遍上頭列出的職缺,面露難色。
“直接打電話去問不行嗎?”
“你不是公司職員,誰會告訴你這種事?”
說得也是,公司規模愈大,門禁就愈森嚴,高層主管的行程也不會隨便透露給外人知道。
“那騙他們我是記者,要幫你寫一篇專訪呢?”這樣總能向公關或秘書人員套出一點訊息了吧。
“他們不可能比你笨。”他雙手環胸,又毫不留情地潑她一桶冷水。
“哼。”她不服氣地抬高下巴,用鼻孔“頂撞”他,還是沒答應要換東家,表情猶豫得很。
“‘霍氏’的薪資待遇和福利都比你現在待的餐廳好,換工作對你也有好處。你不會想一輩子都在餐廳裡端盤子、送外賣吧?”他客觀分析其中利弊,這不僅是幫他,對她的前途也有幫助,不懂她到底孩子猶豫不決什麼。
“當然不是,只不過……那種大公司好像都要筆試,我可能考不過。”她掙扎了一下,向他坦承自己能力有限,之前也去一些類似的公司企業應徵過,但都沒有下文,若是隻需要面試她就比較有信心了,至少她還有機會推薦自己的服務熱忱和任勞任怨的工作態度。
“我會幫你,去應徵就對了。”聽到這種理由,他連想都不想就替她作了決定,不許她退縮,甚至直接幫她選定了一個沒什麼挑戰性的助理職務。
客服部行政助理,這夠簡單了吧,雖然要考試但也不會難到哪裡去。
“真的嗎?你要幫我?”她閃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喜出望外地盯著他。光看他這臉“資優相”,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成功了一半。
“對,所以快寫履歷。”他有些內心交戰的皺眉,因為這種“幫她”的行為實在是有失公平,大大違揹他平時鐵面無私、不徇私情的處事原則,可是為了要讓她順利進入公司去幫他打聽訊息,也只好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