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些點心?”這一句柔情萬千,輕聲細語的,卻是對我說的。
我點頭,確實是餓了。
白蘞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互動,先是驚訝,隨之而來的卻是滔天怒火,提心吊膽兩日有餘,無時無刻不是擔心,可現在他看到的是什麼?真是好本事,只這麼一會的時間就又攀上了一個高枝,他應該佩服不是嗎?
紫冥亦死死的盯著眼前相握的一雙手,恨不能盯出一個洞來,只不過兩日,只不過兩日,好、很好,算你本事。
這兩人的目光太過刺人,我摸摸鼻子又往何麟生身後湊了湊,頗為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何麟生不明所以,見我咳嗽慌著就來把我的脈,想是先前吐血將他嚇的還沒緩過勁來。
“脈象有些生澀,我去取些藥,你先坐著。”說完將我拉到他剛才坐的椅子上就要去拿藥,看著那站在下階的兩隻老虎,我趕緊將何麟生拉住,這時候他可不能走,他走了我老人家就真的完了。
苦著一張臉頂著四道刺目的視線,身上的袍子,右腳上的鞋,還有那裡頭貼著下身的褻褲霎時間變的燙起人來。
我以為我是來享福的,卻原來是來受罪的,這不尷不尬的境地,當真是難受的緊,就在我右手被何麟生拉著,左手捻著點心往嘴裡放的時候,這殿裡唯一一個多餘突然衝上前來。
合期顫顫葳葳的伸出手,指著我……
齊聚幽冥(三)
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一張老臉;我險些被嘴裡的點心嗆的岔過氣去;這老狐狸原來還沒死?
先前是沒看到,現下是想沒看到也不成了……
合期皺著老臉,指著我又是抖啊又是顫,可偏偏你了個半天也沒能你出下一句來,直把旁邊的人看的跟著著急。
“長老有話不妨一會再說。”與白蘞和紫冥不同,何麟生是知道合期為何會有如此舉動的人。
我並沒有去瞧何麟生此時的神色,也不想追究他說這句話的意思,無論如何這個人不會害我,我十分確定這一點;更何況;我虧欠了他三十年;若當真無情也就罷了;現下有了情;只這一個字便由不得我將他當成一般人對待。
被何麟生冷冰冰的幾個字一砸,合期立即恢復過來,雖還是難掩激動卻明顯已經平靜下來,這份功力還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怕也只有這活了不下九十年的老怪物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情緒調節到最佳狀態。
合期正了面容,看了看何麟生,又看了看滿臉紅斑的我,沉吟一下,必恭必敬的對我行了一禮“前天怠慢了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我一愣,我何時見過他嗎?若是見過我怎會不記得這老狐狸?
“當時事出突然,老朽並未多想,更何況公子容貌——一別經年,老朽只當是相像的人;沒想到——”合期長嘆一聲,滿是感慨。
猛然想起前天從銎玉園裡出來時撞到的黑色小轎,我恍然“原來是你,莫怪我聽著耳熟了。”
“老朽慚愧,不知公子——近年可好?”
我含笑點頭道了聲“還好”三十年睡了過去也只能是還好了,畢竟不是醒不過來,直接睡死的那種。況且這三十年後色彩繽紛,道真讓我起了貪戀之心。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敘舊,白蘞和紫冥明顯驚訝非常,都是想不明白這無賴又鬧心的痞子,色心不改的豺狼何時竟與隱居多年的大長老合期聯上了關係,還一副親厚的模樣,最主要的是合期的態度實在太過詭異,讓人匪夷所思,想一人是低到不能低的男寵,一人是幽冥教位高威重的長老,身份那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就是按年齡說這兩人也萬不該有所交集,畢竟大長老合期於二十多年前就不怎麼露面了,面前的人卻也決不超過三十歲,這交集又從何處而來?
可偏偏這兩人卻好似許久未見的故人,而大長老對待那人的態度也太過詭異。
我知道白蘞與紫冥都在訝異的看著我,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將之忽略過去。畢竟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而他們與我卻也有那不可告人的關係。
總之牽扯的多了反而不好解釋就是了。
小小的咳嗽兩聲“你們來是有什麼事嗎?”我未經思考脫口而出。
紫冥從先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狠狠的瞪向我。
我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想我現在是什麼身份?我有什麼資格問他們這個問題,更何況這兩人來這裡八成是因為我,我這麼問出來要他們怎麼回答?而我現在坐在這主位上儼然把自己當成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