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了不讓那些忠實的擁護者失望,齊朗必須時刻維持好臉上的笑容,那使得他的面部肌肉受到了極大的考驗,他可以向那位高尚的僧侶起誓。那種痛苦程度絕對超過了他體內經脈的傷情。
當莊嚴的晚鐘終於敲響時。登基儀式可算是完成了。暈頭轉向的齊朗最後只記得古爾夫那嘻嘻哈哈的怪笑,以及米蓉和喬安娜無奈的搖頭。這所謂的登基儀式最終證明了一點,那位令人生畏的王並非是個無所畏懼的勇士,如果同樣的儀式重演一遍的話,他一定會高舉雙手宣佈投降的。
然而登基儀式只是折磨的一個開端,隨後的晚宴上,齊朗才發現,自己將要承受的痛苦遠不止於此。王國剛剛重新建立起來。百廢待興,幾乎每一個工作崗位都需要安排人手,這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難題,因為齊朗所熟悉的人手,其實只是他的那百十名兄弟外加上起義軍的部分統領,而且他還十分清楚,自己最為信任的人手中,除了吉拉對政治很感興趣外,其他人最大的特長就是參加戰鬥。
“我該怎麼辦?”這是令人生畏的宗浩之王就職之後,向那些無畏的下臣們提出的第一個問題。
“先乾一杯。”這是侫臣古爾夫的第一個損主意。“中土語裡好像有句老話,叫做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你已經來了,先享受享受再說。”
齊朗根本沒理他:“智慧的吉拉,跟我說說,我該做些什麼?”
吉拉似模似樣地站了起來,同樣舉起了酒杯:“古爾夫說得對,先乾一杯,和我們這些人乾一杯,等喝下這一杯,我相信會有人教給你該做些什麼的。”他對著齊朗擠了擠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吧。”齊朗看出了吉拉眼神所指的正是溫綸老先生,連忙拿起自己的酒杯,向著那邊讓了一讓,“我可以敬您一杯嗎,溫團長?”
溫團長舉杯微笑:“根據以往的傳統,宗浩王國的君王將是這國家中最為忙碌的一人,這才半天的樣子,我王就心生退意了?”
齊朗一仰脖子,幹掉了那杯辣得讓人喘不上氣來的白酒。“說實話,有一點兒。”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但我不是被忙碌嚇倒了,而是我覺得這個工作不適合我。怎麼說呢,其實真相我告訴過您和滿會長的,我從沒希望過要成為什麼君王。或許那天遊騎兵的申粟山統領正說出了我的心願,我希望成為一名戰士,屬於世界的戰士,為自由而戰的戰士。”
溫綸和滿玉書對望了一眼,眼神十分複雜,似乎在猶豫著那關鍵的話語該由誰說才好。
這時吉拉輕輕地咳了一聲,再一次站了起來:“我倒是有個建議,就怕忠實的臣民們聽了會不高興的。”
“你話都沒說出口,又怎麼會知道我們會不高興。”溫綸的語氣中大有輕了一口氣的意味,“我們都十分清楚,你們這群勇士與陛下一同出生入死,相互之間無話不談,你的建議肯定不會不利於我王,只要你不建議我王放棄王位,重新回去當你們的指揮官,我們都不會不高興的。”
吉拉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哇,溫先生,你把我的路堵死了,我就是想要他重新當我們的指揮官呢,畢竟換個稱呼,你們的國王陛下不適應,我們這些好兄弟也不大適應。”
經過一段日子的接觸,溫綸早就瞭解了吉拉的脾氣秉性,又聽出了他這話裡還別有深意,而且似乎與自己的判斷暗相吻合,因此在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不快,反而坐在那裡含笑不語。
但性子極衝的左路清卻不幹了,一拍桌子跳了起來:“這是什麼混賬話?我們兄弟拼死拼活,為的就是讓我王重新登上這王位,誰敢慫恿他放棄這王位,我齊十五第一個就不答應!”
吉拉吐了吐舌頭:“十五大哥請消消氣,這王位當然不可以放棄,而且我向你保證,如果有任何人敢於威脅到我們指揮官的王位,我吉拉再不濟,也敢跟他拼上一拼。”他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兩位長者:“不過在我看來,那隻不過是個位置罷了,就像一個精神寄託,是苦難中的平民繼續奮鬥下去的精神動力,您說對嗎,兩位先生?”
溫綸不置可否,滿玉書卻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於是吉拉走出了自己的位置,走到了齊十五的身邊,跟他碰了下杯子,嘴裡接著說道:“我研究過一些,當然很多都是從書籍上看來的,不過差不多也應該就是那麼個道理。管理一個國家,是很大的一個責任,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能夠承擔得下的,這世界上出現過許多傑出的帝王,他們做下了很多不朽的業績,但到了最後,當他們在關鍵時刻犯下了錯誤時,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就毀之一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