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原本緊皺的眉頭已經放鬆了下來,不見任何痛苦的神色,就好像他正處於安靜的夢鄉之中。
那的確很像是一個安靜的夢,只不過夢境的背景卻已經換成了血腥的顏色。
齊朗早已記不得這是第幾萬次迴圈,他只是在行走中不斷完成生與死的重複,思維陷於停頓,計數的本能也老早就被他完全忘卻。
不過他還是注意到了腳下的變化。那是一片漫無邊際的血池,粘稠的血漿緩慢地移動著,暗紅色漿泡不住鼓起又破碎,灼熱的烈焰此升彼滅。他無處躲藏,無可退卻,只得憑藉血肉之軀來迎接烈火的燒灼。
煉化,只在轉眼間就會令有形的他化為灰燼!但那不過是一瞬間的痛苦罷了,不值一提,因為那個無形的他很快又會從血池中凝聚出**,繼續踏著這血腥的世界前行——那是浴火重生的痛苦,就好像那痛苦是發自於骨髓,由裡及外,痛到無法忍受!
但齊朗沒的選擇,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位置,必須一遍又一遍地承受那難以言說的無邊苦難。
其實齊朗早已適應了**上的一切痛苦,他可以做到,因為有位親切而嚴厲的人曾對他說過:“當疼痛摧殘你的**時,可以皺起你的眉頭,只是為了提醒你自己,你還活著。”
齊朗連眉頭都不必去皺,更不必去確認自己是否還活著。他完全可以做到,哪怕這裡看上去很像是傳說中的煉獄,他仍然可以堅持。
那是無人可以代替的痛苦,是齊朗註定要去承受的痛苦……
對於置身其外計程車兵們而言,他們只能看到齊朗周圍那層血色,並且由此猜測出他正在接受極為嚴酷的考驗,但他們能做的也不過是緊張地驚呼,握緊拳頭暗暗使勁,全心全意地為他祈禱,僅此而已。
不過就在這時,還是有人真正幫了齊朗一把。
隆隆的異響再度傳來。這一回,變數發生在了董宏所處的那根石柱上。
那石柱緩慢而平穩地升了起來,毫無阻礙,沒有電閃雷鳴,沒任何意外發生,就那樣順暢地升了起來,一直拔起三十餘米,達到同奧烏的那根石柱平齊的位置,最終停了下來。
石柱頂端,董宏慢慢地站起了身,面帶自豪的表情望向了他的母親。董大娘也望了回去,儘管她已盲了好久,但在那一刻,她彷彿可以看到自家孩子那驕傲的面孔。擔憂的神情並沒有完全離她而去,但在她嘴角,卻已經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身子躍起,董宏慢慢地飄了下來,泰然自若地落在了董大娘身前,一躬身單膝跪了下去:“我成功了,娘!”
“好孩子。”董大娘摩挲了一下董宏的頭頂,“你一定能成為你爹那樣的勇士,你一定能成為董家的驕傲。”
董宏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娘,我一定行。我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強大,那把劍一定很快就會融入我的靈魂!”
發出了一身冷汗後,在旁邊嘔吐了半天的吉拉終於徹底恢復了過來,看到董宏順利完成了自己的試煉,他面帶慚色地走了回來,才想要出聲表示祝賀,卻吃驚地向著自己的身體打量了起來。
“這真神了!”他抓著奧烏的胳膊大驚小怪地嚷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沒用靈石就提升了戰鬥力,你能感覺到嗎,我已經達到了低階武師……哦,天吶,奧烏上士,你的靈力水平已經達到了晉升初階鬥尊的水準,看來我們得督促帕裡多找些靈石來了!”
奧烏只點了點頭,還沒答話,董大娘卻先開了腔:“這試煉的考驗除了要使四陽神蹟現世之外,對於試煉者的能力提升也是極有好處的。四陽石中本身是由天地精華所聚,其中包含的靈力之強超乎想象,只不過那因人而異的考驗極為殘酷,若非心智足夠堅定,很難擔負起試煉的重任。眼下這三根輔石還差一根,而據我觀察,主石那裡正到了關鍵時刻,如果另外那一根無法順利升起,你們的指揮官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聽到這番話,士兵們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第二替補古爾夫。
“你得上去,古爾夫!”奧烏一把拎住了古爾夫的領口,“你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兄弟送命嗎,你這懦夫!”
喬安娜也走了上來,她的聲音正在發顫:“我求你了,古爾夫,現在只有你能救他!”
阿察和阿汪那對胖子兄弟也在旁邊一個勁地為他打著氣:“你能行的,麻臉上士,想想看,連你最瞧不上的奧烏都挺過來了,你這個天才就更不必說了。”
“媽的,你們這是趕鴨子上架。”古爾夫罵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