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皮鞭,但當那夢境真正變為現實時,巨大的震撼還是令他驚呆了。
“這是怎麼了?”馬庫斯終於回過了神,他不得不用雙手按住大腿的邊側,才能勉強制止住它們的顫抖,“人呢?人都哪去了?盧曼帝國高傲計程車兵呢?那些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為帝國貢獻力量的奴隸呢?他們都跑到哪去了?”
齊朗輕輕地哼了一聲,對馬庫斯的這番傻話,他根本沒那心情做出回答。他走了上去,一直走到了那鋼鐵大樓正門的位置,隨手撿起一根斷掉的長矛,把那鐵門撬了開。
“吱——轟!”
鐵門倒了下去,發出的那聲巨響在兩側山體往復迴盪。
樓道里還是那樣陰森,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那裡已經不再會響起奴隸遭受鞭刑時所發出的慘叫,這裡的氣氛之所以陰森,只是因為空無一人。
來來回回繞了半個小時,齊朗已經可以斷定,這座昔日人滿為患的奴隸營,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空城,不僅沒有活著的衛兵和奴隸,甚至連屍體都看不到一具。
“是起義。”齊朗走回到了馬庫斯面前,滿臉冷意地回覆說,“應該是奴隸起義。那些可憐的人們被壓迫得太久了,所以他們聯合起來發動反抗,打算放棄自己的忠心耿耿,不再一心一意地為帝國服務。”
“那是暴亂!!”馬庫斯憤怒地大嚷了起來,“那不叫起義!只有正義者才稱得上起義,而他們絕對不是正義者!!”
齊朗臉色陰沉了下來,聽到這樣的咆哮,他沒有可能再保持冷靜了!他衝了上去,一把揪住了馬庫斯的衣領,帶著百倍於馬庫斯的憤怒大聲叫喊著:“告訴我,誰是正義者?!是那些手舉鞭子的惡棍,還是那些將病人丟下火山的歹徒?!是那些逼著奴隸自相殘殺的魔鬼,還是那些躺在奴隸累累屍骨上狂笑的兇頑?!你告訴我,高貴的馬庫斯,誰才是正義者?!”
馬庫斯呆住了,畏縮了,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我很抱歉……我以為……哦,天吶,那一切都是真的嗎?”
齊朗狠狠地甩開了馬庫斯的衣領。他也在顫抖著。
憤怒被封藏得太久了,如果不是重新回一到了這裡,齊朗幾乎已經不記得那三年中所發生過的所有慘禍。但現在,那些痛苦又找了上來,那些殘忍的片段,彷彿仍然眼前上演著。
他彷彿看到了那一切:當獻祭時刻再度到來,上百名奴隸拖著瘦弱的病體,被士兵們驅趕著,像等待屠宰的黑毛豬一樣,站成一排,擠進那狹小的鐵籠子裡,一座座冒著黑煙的火山,一條條閃著綠光的毒河,一個個彌散紅霧的天坑,將是他們各自的命運終點。
然而,他們決定反抗了!
他們決定反抗那凶神惡煞一般的變態士兵,他們決定反抗那不公的命運!
瘦骨嶙峋的手臂揚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吶喊響了起來!
三十萬奴隸群起響應!
戰鬥!為了生存,為了自由,他們要用生命拼出一條血路!
齊朗蹲了下去,雙手按在了那塊滿布凝血的岩石上。它可能被幾條胳膊合力舉了起來,狠狠地砸碎了那位高大衛兵的頭顱;也可能它砸碎的只是幾位黑面板厚嘴唇的奴隸兄弟的肋骨……
齊朗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他還在顫抖著。
齊朗知道自己有多麼希望加入起義的隊伍。那些奴隸們來自四面八方,所操的語言也各不相同,但悲慘的命運逼著他們接受白種人的馴化,逼著他們向這個強大的帝國奉獻出全部勞力甚至生命。他們創造著一個高貴的世界,收穫的卻只是每餐那一小片發黴的麵包。他們是該反抗的,為了推翻那令人作嘔的制度,他們的確該用生命發起反抗!
齊朗也知道那是一場慘烈到何等程度的激戰。瓦切集中營駐紮著盧曼帝國最為兇悍的衛兵,他們是從各大兵團精心挑選出來的最殘忍的惡棍。他們冷血嗜殺,視異族為世界上最低等的爬蟲,哪怕是來自於同一種族,只要被丟到了這個奴隸營裡,在他們看來,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勞作的工具。為了擊敗那些衛兵,幹掉那些衛兵,奴隸們大概需要付出百倍於對方的代價。
但他們成功了!
瓦切鎮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瓦切奴隸營已經不復存在!
齊朗狠狠地捶了一拳!
他為此感到振奮,因為奴隸們已經得到了自由,他們不必再去接受那些所謂的挑戰,就已經獲得了自由——那些見鬼的制度,不過是供官僚們取樂的談資;那所謂的自由,不過是低價出售自身的另一種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