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長庚餘光掃見,一腔酸苦全都顧不上了,情急之下,他本能地撲了出去,伸胳膊試圖為顧昀擋那把長刀:“義父!”
顧昀腳下驀地冒出一線白霧,輕裘和重甲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一點動力都能讓人身輕如燕,他人影閃了一下便已經躥上馬背,長庚只覺得腰間一緊,後背狠狠地撞在了顧昀的胸口的薄甲上,隨後眼前烏影一閃。
顧昀手中割風刃長刃未出,依然是一條光溜溜的黑鐵棍,尖端已經精準無比地沒入了那重甲的肩井上。重甲肩上的動力陡然被切斷,蠻人的鐵臂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響動,鎖緊了,將揮來的長刀生生卡在了半空,此時刀刃距離顧昀的前額不到三寸。
而他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顧昀狠狠一夾馬腹,戰馬長嘶一聲躥了出去,他摟著長庚腰的手掌不徐不疾地上移,正蓋住了少年的眼睛,割風刃被衝出去的戰馬帶起來,蒸汽劇烈噴出,發出一聲輕微的爆破聲,三尺長的一圈旋轉刃脫鞘,把那蠻人自肩膀以上全絞了下來。
一股潮溼溫熱的蒸汽噴在長庚的脖頸上,他狠狠地激靈了一下,然後才聞到了血腥味。
顧昀身上那種好像被藥湯子醃入味的清苦氣藏在了輕裘鐵甲之下,遍尋不到,長庚有一瞬間覺得身後坐著的是個陌生人。
他的小義父,彷彿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