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略胖些,基本容顏未改。她衣著自然,穿著一雙旅遊鞋,沒有任何矯飾,但我相信,她是一個人物,說得上是叱吒風雲。她給我帶了南方的水果,楊桃,大番石榴,芒果,都是南流鎮常見的水果。我們說到了南流鎮,醫院、西門口、縣委會,突然間就說到了張英樹,她說張英樹娶的老婆很犀利的,燙著滿頭小卷。
我沒有說話。我看到過張英樹和他滿頭小卷的妻子,一九九三年冬天,我站在南流縣婦幼保健站的樓頂平臺上看到了他們,那是我高中畢業後第一次看到他,我曾去過幾次他家找張英敏,看到過他們年邁的父母,但一次都沒有見到張英樹。很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他,但從來遇不見他。他們家庭出身不好,地主成分,在六七十年代舉步維艱。兄妹倆險些就沒上成高中,英敏留了一級,輾轉來到我們班,英樹沒能在南流城鎮讀高中,後來他到城鎮附近的一個公社高中讀了兩年。
柳阿姨,他們的母親,是我最佩服的女人,永遠堅強樂觀,永遠自尊,她在家講一口純正的北京話,出門就在北京話裡夾著南流話的某個詞,聽上去很古怪拗口,她就這樣操著南腔北調跟南流鎮上上下下的人打交道,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人,她是怎樣去跟公社下面的人交涉,讓他的兒子讀上高中的。她一生的英雄業績之一,是改正兄妹倆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