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東方白本意是要來爭奪盟主的,到場之後,一瞧這風色不對,他雖然不是龍三這一夥人,卻瞧出了他們佈置的痕跡,起初頗為憤怒,所以出言冷消,後來探悉了李逸的身份,立即改變主意,故意讓招,但在讓招之前,仍然使出渾身本領,好叫李逸知道他的真功夫。
李逸何等聰明,聽了他那兩句活,體會出他的意思,心中嘆道:“原來他是為了我王孫的身份,希望我將來能重用他,讓他取得功名富貴而已。看來在這個‘英雄會’上,真正稱得上是‘英雄’的,那是少之又少!”頗為後悔剛才沒有拔劍,以至領了他這個人情。但轉念一想,最緊要的是推翻武則天,牛鬼蛇神,不妨一概利用。如此一想,雖然心裡還是討厭東方白,而上神色卻是絲毫不露,當下把摺扇還給了東方白,眼光中示意對他感謝。
東方白退下之後,又有兩個道十出來,揹負長劍,態度雍容,緩緩出場,朗聲說道:“尉遲先生以劍法冠絕武林,李公子是他得意傳人,貧道敬請李公子指教劍術!”
這兩人是洛陽白馬觀的觀主和他的師弟,師兄道號黃鶴,師弟道號青松,兩人酷嗜劍術,碰到會使劍的名家,他們不計較班輩的高低.總是要想盡辦法找個機會來交手一下。他們之所以參加英雄大會,也不是想爭奪盟主,而是想來看看,看有什麼新進的劍術好手。與會諸人,人人都知道他們有這個怪脾氣。
李逸一見是他們兩位,急忙拱乎說道:“晚輩不敢!”黃鶴逍人說道:“學無前後,達者為師,這有什麼不敢的?武學之道,心須切磋琢磨,才能有所進益,這道理冰師父沒有和你說過麼?”李逸只得答道:“說是說過的。”黃鶴笑道:“那你還有什麼顧忌?
咱們老道還不怕輸、難道你這個小夥子倒怕丟臉不成?”李逸聽他這麼一說,想道:“若再謙辭,那倒顯得自己氣量小了。”只好抱劍笑道:“觀主哪裡話來?晚輩敗在觀主手下,敗也敗得光榮。”黃鶴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小夥子倒真會捧人。實在告訴你,我們兩師兄弟練了一套劍術,一攻一守,共有八八六十四個招式,可不知成是不成?本想找你的師父講究一下的,可是你的師父行蹤無定,我又沒工夫到處找他,因此只好到這個會上來充一充英雄,碰上了你,那真是最好不過,省得我多跑許多地方了。好吧,時候不早,你趕快進招吧!”
李逸放劍出鞘,寒光耀日,青松道人讚道:“好一把寶劍。
你師父肯把他的隨身寶劍交付給你,那你的劍術定有可觀,不必謙虛了。”李逸道:“家師的劍術,晚輩還未學到一成,請兩位老前輩不要見笑。”話完之後,橫劍當胸,抱元守一,亮開了“起手劍”的拾式。穀神翁心中叫苦,暗暗罵道:“這兩個牛鼻子真不通氣,你們要找他比試也不必在這個會上呀!你們不想當盟主,我可想扶助個逸當上盟主,這麼一來,我的計劃都給你們打破了。”要知黃鶴道人的劍術,名氣僅僅在尉遲炯與他之下,何況還加上他的帥弟,穀神翁雖然知道李逸已曾得他帥父的真傳,還是不免為他擔心,可是自己又不好下場攔阻。
黃鶴道人笑道:“不必客氣呀,怎麼還不進招?”李逸道:“晚堆不敢有僭。”黃鶴肩頭一皺,道:“你師父那樣灑脫的人。
偏偏你卻要講究這些武林的臭規矩。好吧,接招!”長劍一抖,劍光起處,刷的便奔李逸的“肩井穴”刺來,這一招虛中套實,實中套虛,刺穴削臂,藏有極厲害的後著,端的厲害。李逸兀立如山,凝眸注視他的劍尖,容他劍尖高身不到五寸之際,倏地把劍一搖,其疾如電,一招“金鵬展翅”,竟與黃鶴道人對搶攻勢,反削他的手腕。
李逸這一招使得老練非常,拿捏時候,恰到好處,場中有好幾位使劍的大名家,都暗暗點頭。按照劍學的常理,黃鶴道人非撤劍回防不可,那料他反而踏上一步,身形不變,劍鋒直向李逸手腕削下,但聽得“當”的一盧,火花四濺,原米李逸這一招辛辣的搶攻,卻給青松道人格開,眼看李逸若不棄劍而逃,手腕就非給黃鶴道人斬斷不可。
穀神翁剛道要糟,陡然間忽見李逸倒轉劍柄,往上一擋,他本來是橫握劍柄的,這時在瞬息之間已改變了握劍的姿勢,只用拇指食指,箱住劍柄反面的鐵環,如此持劍,極難運力,大下各家各派劍法之中,也從無如此怪招,但黃鶴道人那一劍竟然給他擋開,劍鋒只是少許便要削斷他的手指。谷伸翁吁了口氣,心道:“尉遲炯所得的劍法果然還在我的躡雲劍法之上。”
李逸用了一記怪招,身形疾即退出一丈開外,心中暗叫:
“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