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靠在病床上,抿了抿嘴唇,“陝西境內的聽眾被殺了差不多了,在現實世界裡這麼堂而皇之地殺戮聽眾,恐怖廣播卻還派我這個無足輕重的角色過來,是不是太違背常理了?
而且,居然有人這麼明目張膽地挑釁恐怖廣播,卻沒有遭受懲罰。”
“蘇白,你曾經跟我說過一個人,曾去國外滅了一座城。”和尚忽然開口道,“那個人,不也是最後活了下來麼?”
“事情的性質還是有些差別的。”蘇白雙手不自然地摩挲著,“血屍,兵馬俑,死去的一片陝西聽眾,恐怖廣播給我的任務,你們不覺得很奇怪麼?”
和尚聞言,皺起了眉頭。
嘉措也陷入了沉思。
胖子菸頭快燒到自己手指了卻還沒察覺過來。
病房裡的四個人,都不是愚蠢的人,事實上,除了蘇白以外,都是具備著梟雄心性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恐怖廣播其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所以,在這裡很可能恐怖廣播出現了一個bug,全知全能的它遇到了一個自己所不知道的人,這也導致了恐怖廣播本來很多種應對措施沒辦法施行下去了。
就像是一個程式,一開始的程式碼就寫錯了,後面很多種情況觸發的程式也就不能成功啟動了,這也是恐怖廣播為什麼遲遲沒有強有力應對措施的原因,它其實自己也很迷茫,自己也很猶豫,自己也很懷疑,甚至是,它其實自己也很無措。”
胖子把菸頭給掐滅,說出了這些分析,然後他臉上顯現出一抹興奮的潮紅:“這感覺是不是很有意思,恐怖廣播,全知全能的神,居然也會遇到這種bug,太有意思了,但是,那具血屍,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應該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和尚分析道,“直接導致恐怖廣播沒辦法真的確定血屍的身份,恐怖廣播把我們當作可以肆意玩弄的棋子,但我們何嘗不是用一種玩高難度遊戲的心態去面對恐怖廣播?
貧僧認為,那個人很可能就相當於是一個把這款遊戲真的玩到爆機的玩家,他知道了這個bug,並且,現在用上了這個bug。”
“那還真有意思。”胖子嘀咕道,“不對,這層級有點高啊,人家是直接和恐怖廣播對著玩啊,到底是誰啊,還真的挺佩服的,嘿嘿,不過,你說它能長久麼?”
顯然,對於胖子來說,或者說對每個聽眾來說,恐怖廣播的陰影已經植入了內心深處,很難抹去也很難改變了。
“長久不了。”蘇白開口道,“大家別忘了,之前恐怖廣播有次停播幾個月,為了整改它在故事世界裡所犯下的一些錯誤,所以說,恐怖廣播不能比作一款永久一成不變的程式,它有自己發現bug和處理bug的能力,它有自我改進和打補丁的意識和主動性。”
“這樣說也對哦,恐怖廣播不是那種死物,但是那個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胖子問道。
和尚這時候走過來,把飯盒收拾起來準備拿出去洗了,“作為聽眾來說,不被逼到那一步的話,誰會願意去跟恐怖廣播對著幹呢?”
“和尚,你們決定好什麼時候走了麼?”蘇白問道。
“傍晚的飛機,先去重慶吧,至少先遠離陝西再說。”和尚看了看蘇白,“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小心一點。”
和尚也清楚,蘇白身上是有現實任務的,所以蘇白不能離開西安附近。
蘇白點了點頭,“你們也要小心。”
和尚去洗飯盒了,嘉措則是出去辦理一些事情,比如機票以及住院手續等等。
病房裡,就剩下了胖子跟蘇白。
胖子拿著一盒牛奶,吸了兩口,嘆了口氣,“大白,你說這活得真特麼受罪啊,以前覺得混社會也挺累的,人前人後一個癟三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總覺得自己以後年紀大了混不動了,也就那個邋遢樣子了,不說子女了,可能到時候連進養老院的錢都沒有。
後來當了聽眾,覺得生活不一樣了,老子成神了,哈哈,但是往後也越來越發現,其實沒什麼區別,還是活得跟一條狗一樣,反而不如以前走私點神戶牛肉啊或者其他之類的東西小賺一筆後買點小酒小肉的犒勞一下自己完事兒後去********來個大保健美美地睡一覺,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日子才真的是安逸跟巴適。”
“怎麼這會兒又要開始感嘆這些東西了?”蘇白正在換著病人服。
“因為覺得我今晚走了之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