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事事順暢,雲嵐一時間只需要日日看看賬本、給府里長輩請請安。一來二去的,空餘時間就多了。
雲嵐將手上的賬本闔上,眨了眨眼睛,待眼裡恢復清明,揚聲喊道,“香雪。”
風姿淑麗的少女迤邐著走進來,速度一點都不慢,“姑娘,今兒的賬本可算是看完了。”
說著,香雪麻利地從雲嵐在書房裡專用的長案下的櫃子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長盒。
瓶瓶罐罐在長案上一一擺開,看得雲嵐眼暈,好在不需要她自己來親手弄這些玩意兒。
雲嵐閉上眼睛。香雪便將一個繡著梅花的靠枕往雲嵐背後一塞,讓雲嵐正好能靠著閉目養神。
“讓茜草儘快找個時間將幾個管事叫到天衣閣的製衣坊小聚小聚。”雲嵐閉著眼睛,感受著自己的雙手在香雪的按揉下漸漸放鬆筋骨,將剛剛寫寫畫畫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香雪應了一聲是,手上的動作是一點沒有慢下來。
先用茉莉香油給雲嵐鬆手上的筋骨,接著用浸過香露的細棉布擦淨,最後再上一層香脂,才算是完事。
香雪眼睛仔細地看著手上的動作,屋裡慢慢充斥淡淡的花香。
“嫂嫂,嫂嫂……”
叫喊的聲音由遠及近。
雲嵐睜開迷濛的眼睛,這府上叫她嫂嫂,又隨時會來看她的,除了爾雅,還會有誰?
雲嵐想著,眼睛便看向書房門口。
紅色的身影快速地移動著。
“小心些!”雲嵐聲音有些尖銳,因為她看到,她那個不省心的小姑子,大白天的拿著個燈籠跑得比兔子還快。
更重要的是,那燈籠裡分明還點著蠟燭。
“大白天的,怎麼提著燈籠跑?”雲嵐嗔怪一聲,眼睛打量著司徒爾雅,見她渾身上下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這才鬆了口氣。
雲嵐揮手示意剛收拾好東西得香雪給司徒爾雅沏茶,便逮著司徒爾雅說了一通。
“少夫人,姑娘這也是因為新得了一件新奇的東西,這才心心念念地想拿給姑娘看呢。”司徒爾雅身後的丫鬟連忙給自家主子描補。
雲嵐細細一看,還是她前陣子給司徒爾雅選的一個小丫鬟,好像叫芹羽。
當時她是當著這個小丫鬟的面將她的賣身契給了爾雅。看樣子,這小丫鬟現在是很清楚自家主子是哪一個。
雲嵐默默地在心裡讚賞了這小丫鬟一番,看得清誰是自己主子的丫鬟,總是要格外討喜一些的。
司徒爾雅見雲嵐不說話,連忙道,“嫂子,這燈可不是普通的燈籠,是花燈呢。”
雲嵐看了看那燈籠,剛想說不過是一個在燈罩上畫了畫的燈籠,怎麼能算是花燈?
一陣清風吹過,雲嵐便見到被放置在長案一角的燈籠,那燈罩隨著風轉動,八幅蝶戀花便一一在她眼前呈現出來。
雲嵐往司徒爾雅一看,見司徒爾雅臉上的得意之色,濃重得快化成實質,心念不由得微微一動。
這燈做工一般,只能得一個巧字,那燈罩上的畫看起來也不像是名家之作,能有什麼東西是讓司徒爾雅這麼得意的?
纖細白嫩的手指微微在燈罩上一劃過,那燈罩便快速轉動。
八幅蝶戀花圖停在雲嵐眼前彷彿只有一幅,只是花隨風動,彩蝶欲飛。
雲嵐再看向司徒爾雅的臉時,只見司徒爾雅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沮喪之色。
司徒爾雅見雲嵐看向她,嘟嘴不悅道,“嫂子,你和哥哥可真是難唬弄。”
她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主意,就這麼一見的功夫,就被自家嫂子看出端倪來。
果然她是什麼都拿不出手嗎?
雲嵐看著司徒爾雅越來越低糜的神情,心裡一軟,“要不是你太得意,我也看不出這端倪來。”
雲嵐見司徒爾雅臉上還有疑惑,出言解釋道,“本來我還沒多想,只是見你太得意,才想到自己可能還沒參破玄機。這東西只看樣子不難猜出的。畢竟每年元宵燈會的時候,總能見到各種各樣的花燈。”
司徒爾雅哦了一聲,側頭看了看自己的花燈,果然是自己太得意了。每年元宵燈會的時候,還有走馬燈呢。這個燈,不過是比走馬燈容易得來一些。
司徒爾雅收拾好臉上心裡的得意,小心翼翼道,“嫂子,您說我要是過幾日年節的時候,把這燈拿去賣,生意會怎麼樣?”
雲嵐到嘴邊的話一頓,“你,可是你院子裡的人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