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爐裡飄出淡淡的暖香,莫琦華閉著眼睛,斜靠在自家小徒兒孝敬的迎枕,昏昏欲睡。
“居士,人出來了。”趙粉小聲提醒。
莫琦華雙眸一睜,“把人帶過來。”
趙粉應諾退下。
莫琦華拿起一邊的邸報翻開。
邸報即便是被儲存極為完好,紙張卻仍舊是微微泛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莫琦華看了幾頁,便聽見外面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她將邸報放在書案上,左手支著頭,右手慢慢地翻看。
“居士,人帶來了。”
莫琦華抬眸看了一眼被趙粉帶進來的人,臉上畫了厚厚的妝容,只發絲一絲不苟地束起在腦後,即便是被人矇住眼睛帶到這裡,臉上也不見一絲慌張。
莫琦華看了趙粉一眼,示意趙粉將矇住秋嬤嬤眼睛的黑布取下來。
秋嬤嬤看到莫琦華,眼裡飛快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掩藏起來,“不知居士將老奴帶過來所謂何事?老奴還要回府伺候姑娘。”
“伺候你家姑娘?”莫琦華冷哼一聲,“我可不知道我的徒弟什麼時候能做出讓身邊的老嬤嬤跟別的府上的男主子身邊小廝聯絡的事情!你說要是我把這事告訴我那小徒兒,你還能在司徒府呆幾日?”
“老奴並未做出任何有損姑娘閨譽的事情。”秋嬤嬤梗著脖子,她自信每次見那小廝的時候都很小心,並沒有暴露一點自己的行跡。
“你可想過,今天抓住你的若是司徒七郎,他會怎麼想笑笑?”莫琦華兀地站起來,猛地一拍書案,“你想給你家主子討回公道,可別想拉著我徒弟下水,裘女官。”
秋嬤嬤猛地一抬頭,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你,你怎麼知道的。”
莫琦華拿起書案上的邸報,往秋嬤嬤面前一扔。“你藏得並不算隱秘,不是嗎?”
秋嬤嬤臉色煞白地看向地上邸報,那一頁正好寫著袁皇后回家省親,身染重病,隨行女官大半染疾而亡的訊息。
“您想怎麼樣?”秋嬤嬤顫抖地發問,倏爾眼睛亮起來,“居士……”
“別指望我會幫你什麼。”莫琦華冷冷地打斷秋嬤嬤的話,“我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我惜命得很。”
秋嬤嬤眸光黯淡下去,嘴裡喃喃道,“這事情若是成了,可是大功勞一件啊。”
“我的晚輩都不是貪戀這些身外東西的,我犯得著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冒險?”莫琦華看秋嬤嬤眼裡還有些不甘,眼裡閃過一絲怒色。
她自己可以涉險,卻不能讓她風華正好的徒弟涉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其一,離開笑笑身邊,你願意去復仇,我可以讓手下的人給你一些便利,不過,多的不要去想;其二,留在笑笑身邊,復仇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
秋嬤嬤低下頭,這兩條路都不好選。
她若是離開雲嵐身邊,以後肯定就不會再有現在的安穩日子。哪怕是有莫琦華的幫助。她顛沛近三年,才尋到的安穩地方,若是一捨棄。她知道,自己便不會再有回去的機會。
可是真要放棄復仇的計劃?她能甘心嗎?
自然是不甘心!她的命,可是她義結金蘭的姐姐拼了自己的尊嚴才護下來的。還有一直在深宮裡護著、信任著她們姐妹二人的皇后娘娘,難道就要那麼悄無聲息的沒了嗎?
可是,笑笑,那個小姑娘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怎麼忍心將她拖入這泥淖中?
莫琦華看出秋嬤嬤眼裡的掙扎,對這個女人稍微放心了一些,“你已經和今上的人聯絡上了吧?笑笑如今在司徒家是什麼處境,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你這個嬤嬤要是做出什麼事情來,怕是府上的眼睛一下子就發現了吧!”
秋嬤嬤心裡暗暗認同,現在不是以前在雲家。
在司徒府裡,她明顯覺得自己的行動沒有以前方便。
秋嬤嬤思索再三,目光裡露出堅定的神色,“我決定離開姑娘身邊。”
若是以後還有機會,她再回到建州,也許可以開一個女子的書院。
莫琦華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冷清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溫度,“我想,裘女官一定會想個穩妥一些的法子離開司徒府?”
秋嬤嬤打定主意,便不再遲疑,“希望到時候居士能與我一些方便。”
莫琦華矜持地點點頭,將書案上的一枚白玉牌遞給秋嬤嬤,“這是自然。裘女官需要什麼幫助,只管拿著這枚白玉牌到我名下的鋪子,掌櫃的會將您的要求告訴我。”
秋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