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魏氏以前生怕兒子因為長於婦人之手,性格不夠果決,便讓楊宜修養成見泰山崩而不動聲色的習慣。
因此,此時楊宜修心裡再怎麼激動,面上卻看不出一分來。
看在袁靜姝眼裡,楊宜修這樣,未免太薄情。
“今天覺得怎麼樣了?”楊宜修上前問道,目光劃過妝臺處寫到一半的名單,神色微動。
袁靜姝眼睛片刻不離手上的書,只拿著書的手微微一抖,“好多了,大夫那兒也停了藥,給開了幾張食補的單子。”
“是要三分毒,停了也好。”楊宜修點點頭,指著妝臺上未寫完的名單問,“這是什麼名單?”
“二月十三是我生辰,我想邀一些夫人姑娘們來聚聚。”說著,袁靜姝放下手中的書卷,抬頭看向楊宜修,“可是有什麼不妥?”
楊宜修看到名單上有幾個狄字開頭的名字,想到聽那些差役遮遮掩掩地說著司徒家那點事,便道,“辦宴會太過勞累,家裡人手也不多,你身子弱,要不就等到將來孩子滿月的時候再說?”
袁靜姝翹起的嘴角一僵,很快恢復正常,“宜修說得是,我正好也覺得這時候辦宴會,身體受不了,那就算了吧。”
楊宜修又陪著袁靜姝說了一會兒話,感覺袁靜姝心情好些這才又出去辦公。
楊宜修走後不就,桂嬤嬤便進來,撿起地上的策論,“大人可是沒同意?”
袁靜姝點點頭,不言不語。
“夫人想開些,要不把硃砂……”
“不可能!有我在一天,我決不允許他身邊有另一個女人!”袁靜姝壓低著聲音道,“嬤嬤放心,大人他至少不是耽於美色之輩。”
“夫人心裡有主意就好。只是硃砂那丫頭看著有些不妥,夫人還是早些做決定。”桂嬤嬤想到自從夫人懷孕之後,總往大人身邊湊的硃砂,心裡就恨不得將硃砂拖出去再教訓一番。
偏偏夫人這兒不準。
袁靜姝聽見桂嬤嬤的話,心裡升起一絲苦澀。“硃砂能興起什麼風浪來?倒是那些人都插進鋪子裡去了嗎?”真正能攪動宜修心思的那個人已經出現,卻不是她。
“都是不顯眼的位置,安插人進去倒是簡單。就是安進去,能起的作用不大……”桂嬤嬤躍躍欲試,想將袁靜姝陪嫁的幾個不顯眼的賬房也安插進楊家的鋪子裡面。
袁靜姝打住了桂嬤嬤的想頭,有些不瞭解姑姑為什麼會給她選這個嬤嬤。不是說桂嬤嬤不好,而是桂嬤嬤在後宅還略有手段,其他的似乎卻不怎麼夠。
要不然,她被下藥的事,也不會是衛夫人告訴她的。這幾年,姑姑似乎也力不從心了。
楊宜修進了書房,見小廝正把他準備的東西往內院送去,“東西不用送給夫人,直接送去司徒府上,讓司徒家現在當家的七公子處理。”
那份東西,有他摘抄的一些不怎麼重要的公文,可是於商人來說,倒是難能可貴的先機。
他本是打算拿給妻子,讓妻子在請雲家姑娘來參加宴會的時候,送給笑笑,二人也好化干戈為玉帛。
可是,從他剛剛看到的名單上來看,妻子似乎對笑笑很不待見。
楊宜修皺眉,笑笑從來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按理應該能跟妻子合得來才是?怎麼臨到頭,卻成了死對頭似的。
雲家人在楊宜修眼裡無疑是特別的。
那一段時間,正是他年少氣盛的時候,因為那時候父親“早逝”,母親將他管得越來越緊,一言一行稍有不對,就會被罰到“亡父”靈前抄孝經,寫悔過書。
因為母親的嚴厲教導,加上那點天分,也讓他木秀於林,在書院竟是一個說得來話的人都沒有。
直到雲家兄弟出現。
雲家兩兄弟之間的那份感情,讓他心生羨慕。如果他父親那時候在,他說不定也能有一起打架、一起罵人的兄弟。母親自然也不會將他管得那麼緊。
兩路同樣被書院其他學生排擠的人,順理成章的成了知交好友。
那一段時間,是他這麼多年,覺得最快活的時光。而云嵐,他是真真當嫡親妹妹來疼的。他自然希望妻子和笑笑關係親密。
只是,他一旦在妻子面前提起笑笑的名字,妻子就格外的暴躁。
楊宜修想著,手上的動作一頓,剛寫到一半的宣紙上滴了大大的一個墨團。
這副字毀了。楊宜修輕嘆,將寫廢的宣紙團成團,扔在一邊。
聽聞楊府的下人送了回禮過來,司徒逸一愣,哪個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