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邊給雲愷穿衣服一邊道,“這布啊,其實還是沒染過的舒服。上了那麼一層又一層的染料,布不舒服不說,要是處理不好,還傷身呢!”
鍾家以前甚少涉及布料生意,鍾玉姍在孃家的時候,也只聽孃親說過一些幾輩人總結下來的經驗,比如,懷了身子的時候,儘量少穿顏色鮮妍的衣服。尤其是最貼近面板的那一層。
等到了雲家,鍾玉姍更加了解美麗的衣服上藏著的危機。如此一來,倒是讓她更愛自然色的布料。
雲家自己用的自然色的布料自然不是那種漂染過的新白,而是織好後,直接拿來,稍微處理一下便用。
“那種布做的衣服自己在家裡穿穿還行,真要穿出去,還不被人笑話?”鍾玉姍嗔道。
這年頭,連農婦有了餘錢,也要買點花布做夾襖。一身素淡,又不是到別人家奔喪。
“所以,現在京城那邊進了貨的,都要求退貨?”雲峰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要是那一批貨被退回來,該怎麼處理?
有毒的布,比褪色的布還讓人畏懼!
“叔叔,是侄兒的沒用。”下首跟雲峰長得有些相像的少年郎雲廬自責地道。
京城那邊的生意,都是他談下來的。可是沒想到,這一回,竟然有百分之七十的商戶要求退貨!
雲應也是一臉嚴肅,跟著雲康一起翻看京城那邊送過來要求退貨的信。
“遠興綢緞莊?”雲康忽然開口,“這是哪家開的綢緞莊子?”
“只是一個小綢緞莊,上一代人才開始開綢緞鋪子。背景乾淨。就是當家有些小摳。”雲廬快速地介面。
“背景乾淨的話才不正常!”雲康隨手拿出一個銀算盤,噼裡啪啦地算起來,“按照他們的請求,一百一十匹布三十七兩銀子,這價格,正好只需要讓我們虧掉兩成,收回現銀。”
雲庭剛剛就在看信,自然知道,這家遠興綢緞莊,願意接手他們家在京城所有退回的綢緞,可是這價格,需要減減。
雲廬也知曉不對,“叔叔,都是我看走了眼。”雲廬想到遠興綢緞莊那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小的掌櫃,恨得牙癢癢。
他就靠賣布分利銀,這布萬一要是虧了本,他下半年的利銀哪兒拿?沒有銀子,他拿什麼養家?“叔叔,這遠興綢緞莊都敢要咱們染坊出的布,想必染坊的布其實是沒問題的。侄兒願往京城一行,解決這件事!”
雲廬果斷上前。這青雲染坊他自己雖然沒佔分子,可是青雲染坊每年會出半成的銀子,拿到小橋鎮,修繕祠堂,開設學堂請先生。
以後他有了孩子,可還想在家裡啟蒙呢!
“阿庭,你覺得呢?”雲峰沒發話,先問雲應。
雲應略一沉思,便道,“只是阿廬過去的話,怕是不能解決。這件事,本身就不應該將過錯歸到那些布匹上面。七個產婦小產……若是天下紅衣都有這效果,還要大夫幹嘛?直接用藥汁染布就成了。”
雲廬眼神一黯,果然還是伯父家的堂兄更厲害。
“爹,這事,我想和阿廬走這一趟,雲家人,不能被冤枉!”雲應肅聲道,“阿廬機靈,也關宇和人打交道,到時候維持那些生意的事,還是需要阿廬。”
要是雲家染坊的布真的被冠上有毒的名頭,以後布還要怎麼賣出去?
“還有那個遠興綢緞莊,那家生意,以後不做也罷。”雲峰欣慰地補充。
無論是後面的趁火打劫,還是前面的隱瞞謊報,這遠興綢緞莊,都不是他們雲家想結交的。
雲家銷到京城那麼多綢緞,豈是一個小綢緞莊能吃下的?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雲應一邊找人打聽訊息,一邊跟著雲廬,準備去京城。
雲康倒是想去參合一腳,可是染坊這麼大攤子,讓雲峰一個人忙著肯定不合適。
雲應忽然待人去京城,肯定是瞞不住雲家人的。
雲嵐知道後立即道,“這事肯定不能忍下來!爹,大哥,這事情的過程,到時候一定要記錄好,等真相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將這事情宣之於眾,我們委屈了不算,還要讓這天下人知道我們受了委屈!”
雲峰認同地點點頭,又給雲應添了件事。
“姑娘,周掌櫃傳訊息來,說讓您回盛景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