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雲庭走進莊子上臨時佈置的簡易書房,便看到大哥快速地看著一冊冊書籍。
屋裡還有薄荷香的香氣,應該是用來提神的。
“三弟,那兩個人可招了?”雲應揉了揉眉心,又眨了幾次眼,才將眼裡的晦澀暫時驅逐。
“那道姑招了。那男子看來暫時是不會招。”雲庭想到那證詞,就是一陣惡寒,年輕的婦人守不住寡,竟然與小叔子……
“咱們拖不起。”雲應想到,最多再一個月的時間,軍需的布料就該大致定下來。他們這兒的事,半個月之內,必須得解決。
“大哥,咱們家裡得染坊如果出事,哪一家最得利?”雲庭當即問道。
家裡做生意,一向以和為貴。
這回青雲染坊這樣被陷害,應當是不知道觸及誰的利益。
“三弟的意思?”雲應邊說邊用毛筆寫下幾個染坊的名字。
雲庭看了看那一溜的名字,“廣撒網。”
反正,賣茶的沒什麼可能陷害買布的。
說著,雲庭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筆,隨意在案几的一頭鋪上宣紙,刷刷地寫著。
雲應呆愣地看著雲庭將一件沒頭沒尾的事情,寫成了一個陷害對手的故事。
錦繡坊因妒忌同行青雲染坊新布層出不窮,買通蔡道姑引誘內宅某家某妾室,給主母下藥,致使主母流產……
“這不是沒影的事情嗎?”雲應看著弟弟寫出來的故事,心裡發毛,“錦繡一向與咱們家交好……”
“交好才更要寫,要不然倒是候兇手聯合另外幾家將汙水潑給錦繡,錦繡豈不是一樣遭殃?”雲庭解釋,滿意地看著自己瞎編出來的故事,“這樣就好,那些三姑六婆,最愛說這樣的事情。倒是候只需要把主謀換成另外幾家染坊,全部傳出去,咱們渾水摸魚。”
雲應想了想,商場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的,自己這麼做不過是自保。反正清者自清。“笑笑還說,讓咱們請在大周醫館頗有名望的醫者,開一個鑑布大會,給眾人講一講布這一方面的安全事宜。”
雲庭眼角上挑,笑著道,“笑笑鬼主意一向最多!鑑布大會?要開就弄一個大的。”
雲庭低頭隨意一看,“大哥在找中人?”
雲應見案几上,剛剛被宣紙遮住的冊子露了出來,便道,“還想給三弟一個驚喜。不曾想現在就被三弟發現了。”
說著,雲應大大方方地將冊子拿出來,“再過不了幾日,你肯定是要進翰林院的。到時候再租院子住怎麼成?家裡就想給你在京城買一處宅子先安頓著。我看來看去,不是院子太小,就是位置太偏。”
“大哥……”雲庭有些哽咽,雲家底子薄,想在京城買一處像樣的宅子,只是有錢是不夠的。
“三弟,萬萬別推辭,這都是家裡人的一點心意。咱們還等著你封侯拜相,給咱們撐腰。”雲應憨厚地笑著。
雲庭肅然,“大哥,三弟必不負所托。”
家裡能出銀子,他就自己去找找渠道。大宅子是別想了,倒是之前住的地方,好像有個不大的宅子是要賣的。
說到宅子,雲應就想起來,“你在京城沒個人照顧,我回去的時候跟爹孃商議一番,早日娶了秦家姑娘。”
雲庭聽到秦家姑娘幾個字,眼裡劃過一絲暖意,“但憑爹孃做主。”
建州遠離大街的一處小衚衕,清淨安寧。
衚衕裡有幾棟小宅子,卻只有一兩棟裡面住著人。
馬車輪子在青石板上碾過,咕嚕作響。
等聲音在小衚衕裡消失,再也聽不見,一個穿著綢衣、頭髮花白的男子從院子裡出來,敲開隔壁的大門。
堂屋裡的貴妃榻上,膚白勝雪的女子一臉饜足,看男子進來,懶懶道,“又是什麼事?”
“你怎麼跟你爹說話的!”男子呵斥,卻因心虛,有些氣勢不足。
“我和我娘被攆出陳家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爹?”女子痴痴笑著,竟是連茶也不讓丫鬟上,“要不是想起用得著我這個逆女,您老能把我從那個地方弄出來?”
男子冷哼一聲,直截了當道,“事情說得怎麼樣了?”
女子半躺著,順滑的綢緞半滑下,露出半個白生生的肩膀,“可以,不過他要看過染坊和庫存。”
“我要是有染坊有庫存,我還找你幹嘛!”男子怒道。就是因為自己家沒那個本事,這才想到送女人這一招,“沒用的東西,只會白花我的銀子!”
女子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