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出在青雲染坊今年的一款新布上。七霞繡坊上月退出一整套流光溢彩的百鳥朝鳳嫁衣。這嫁衣靜置時沒有什麼特別的,一旦走動起來,上面的鳥雀竟然有飛動變幻的效果,奪目異常!
這嫁衣一推出,七霞繡坊一下子搶了雲錦繡坊好幾樁大生意。商場如戰場,搶人生意如奪人性命!雲錦繡坊一時不忿,使暗招奪過七霞繡坊的幾樁生意。來來回回幾趟,兩大繡坊見的火藥味濃得連三歲小兒都聞得出來。
雲家不是忘本之輩,當初在建安站穩腳跟靠七霞繡坊一把,如今自然就跟鄧家劃清界限。
計劃趕不上變化。雲家兄弟三人還沒來得及出門,就有客來訪。
雲峰白天要忙染坊的事,一早就出門。所幸來的客人,是一家人都比較熟悉的司徒逸。
“搬家也不興說一聲!”司徒逸狀似責備地隨口一說,“宜修到哪兒去了?我今日出門得早,他們家竟然沒人。”
“好像被他舅舅一家接走了。”雲應是上月第一次旬休之後,發現楊宜修竟然沒去書院,回頭問的時候,鄰里說楊宜修和寡母已經被接走。來的人為首的姓魏。
“眼看宜修今年就能考秀才才來接人,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司徒逸見多了見利眼開的人,也就抱怨一句,又注意到幾兄弟的打扮,問道,“你們這是準備出門?”
“正是,家妹今日有客,我等正好有事外出。”雲應一板一眼回答道。對這個每年都要來自己家湊幾次熱鬧、偏偏每次都還把自己妹妹惹哭的司徒逸。雲應真心想說,您還是別來我家!我家妹妹一年就哭那麼一兩回,回回都是被您惹哭的!
“哦,愛哭鬼也會有客人?”司徒逸疑惑地問道。
雲康被雲應死死地拉住,嘴裡還不停歇,“誰是愛哭鬼!你個無賴!每次來了都欺負笑笑!”
“一群笨蛋!”司徒逸嘴邊小聲嘀咕,不敢說出聲,這麼好玩的一家子,要是真絕交了,以後來建安豈不是無聊透頂?“好啦,反正你們今天不哄小姑娘,本公子今兒開恩帶你們去開開眼界!”
“我們還要去書店買書。”雲應直覺不是什麼好事,趕緊推辭。
“買書用得了多長時間?不會是你們不敢吧?”司徒逸瞭然地看了一眼三人。
都是少年心性,激將法什麼的,一來就中。三人賬房書店都不去了。跟著司徒逸去了所謂開眼界的地方。
臨近正午,錢彩靈才姍姍來到雲家。
“哥哥們都出去玩好久了,彩靈姐才來。彩靈姐今天不會又起來晚了吧!”雲嵐撅著嘴巴,不高興地道。眼睛看著面前的書,一個眼神都沒甩給錢彩靈。
錢彩靈訕訕一笑,“好妹妹,今天姐姐起來的時候確實太晚,你就饒了姐姐吧!”
整個雲錢兩家,最不喜歡不守時的人就是雲嵐。
吾命休矣!錢彩靈在心中哀嘆,要是惹到笑笑,她親孃都會揍她,誰讓她不符合她家兩個女人對乖女兒(孫女)的期盼呢?
雲嵐才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哄好的單純小姑娘。雲嵐將手邊翻開的《詩三百》挪到錢彩靈面前,白嫩的手指在書頁上點了點。
錢彩靈此時焦急得厲害,竟然如有神助地領會到雲嵐的意思,“你讓我先把這首詩背下來再跟你說話?”
雲嵐點點頭。
錢彩靈看了看字數不怎麼多的詩,連忙點頭。
鶯歌燕舞,紅牆高築。咿咿呀呀地唱腔在整個梨園巷纏綿迴盪。
雲康扒住牆頭,有些放不開手腳,“那邊明明有大門,我們為啥要翻牆!”
雲庭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看著司徒逸連連點頭。“有大門從大門進就是,翻牆確實……”
司徒逸指揮安南將幾個姓雲的搬到中間最大的房頂上,自己也連忙跟上去。練武不用,豈不是白練?“你們小聲點!這個可是建安最有名的梨園。今天大周最有名的七喜班在這兒演戲呢!從大門進去,要花銀子!”
所以,您老不願意從大門進,就是不想花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