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年紀輕,體力充沛,但畢竟騎了一夜車沒合過眼,又幾度受到驚嚇,神經時刻處於緊張和戒備狀態,一放鬆,特別想睡覺。 蔣冬至沒脫鞋,和衣躺下,把公事包抱在胸口,拉過被子蓋到身上,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有人在他身邊輕聲細語說話。他睜開眼睛一看,眼前晃動著一張嫵媚嬌羞的美麗笑容,明亮的雙眸裡秋波盪漾。他非常震驚,感覺自己靈魂一下子出竅了。女孩坐在床邊,身材豐滿雪白。她穿一件半透明的吊帶衫,裡面什麼也沒穿。    
第一回:全速擺脫(20)
蔣冬至起身去拉女孩的手。女孩一閃身,避開了。幾乎在同時,客房門自動開啟,兩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赫然出現在門口,兩支手槍對準他胸口。他迅速從公事包裡抽出手槍。警察開槍了。他大喊一聲,翻倒在床上。 蔣冬至大口喘著粗氣,猛然間睜開眼睛。他發覺自己並沒有死去,仍舊和衣抱著公事包躺在旅館的床上,房門也緊閉著。但他手裡卻緊握著那把54式手槍,手指扣在扳機上。原來我做了一個噩夢。幸好手槍的保險沒有開啟,要不然我已經在夢中開槍了。我怎麼可以向警察開槍呢? 蔣冬至被自己夢中的危險舉動嚇壞了,他坐起身,在床上一陣發呆,似乎自己真的幹下了永遠不可原諒的勾當,追悔莫及。 他把手槍放回公事包,突然特別想抽一支香菸,舒一口氣。他摸摸口袋,沒有香菸。他看了看手錶,發覺已經一覺睡到了下午5點鐘。時間在夢中過得真快。他又想起睡夢中的女孩。這究竟是什麼徵兆呢?他邊想邊提起公事包,開啟房門,下樓,準備去街上小店買一包香菸。他大步經過旅館前廳,一側頭,看見正在櫃檯打電話的旅館老闆突然扔下電話,眼睛驚恐萬狀,直盯著他。 蔣冬至立刻反應過來。他跨上幾步,繞過櫃檯,直逼旅館老闆:“你報警了?” 旅館老闆臉色灰白,渾身瑟縮發抖,絕望地點了點。這時,蔣冬至看見櫃檯下面有一臺微型電視機,CD盒般大小的螢幕上正在播放他被銀行監視攝像頭拍下的面孔和對他的通緝令。 “趴下!”蔣冬至大喝一聲,奪門而出。 他清楚,他不能再回到郊區公路上去。兩名警察在公路上檢查車輛,一分鐘就趕到旅館了。是他自己犯下大錯:他竟沒有想到警察會給他來這麼一手:利用電視傳媒搜捕他。他覺得自己無路可逃了,現在,凡是看過電視的人都認識他。他朝一條小巷深處奔跑。幸好小巷裡空無一人。 小巷盡頭是菜田。用白色塑膠薄膜和半圓型鋼架搭成的蔬菜暖棚連綿一片,望不到邊際。他心中一陣欣喜。剛才夢中的美貌女孩在他眼前一閃。他蹲下身,快速插入暖棚之間的空隙裡。 蔣冬至驚魂落魄穿過一大片蔬菜暖棚,花了約二十分鐘。一條公路出現在他面前。一輛塞弗SUV正疾駛而來。他知道,警察很快會從公路上趕過來圍捕他。他跳到公路中間,揮手攔車。塞弗SUV一個急剎車在他面前停下。 “你找死啊!”司機探出頭,破口大罵。 “師傅,請問這條是什麼公路?”蔣冬至假裝沒聽見,一臉真誠地問。 司機見蔣冬至裝傻,沒好氣地回了一句:“204國道。” “去南段市怎麼走?” “一直朝南走,一百多公里。”司機翹起拇指,作了一個強有力的往後面的手勢,同時心裡一陣輕鬆:這小子搭不成他的車了,方向正好相反。他已看見蔣冬至手裡捏著兩張一百元人民幣。 “謝謝。”蔣冬至非常失落:方向反了,本來可以搭一個順風車的。 警察隨時隨地會出現。他盤算著:是否在橫跨公路後穿野地,繞村莊,去附近村莊再找一輛腳踏車騎車南下。他馬上否定了這一想法:他的面孔正在北段的電視上播放,儘快離開才是上策。這時候,他看見公路上從北段方向駛來一輛又長又高大的轎車運輸車。車速並不快。 對了,就搭這車。蔣冬至突發奇想。拼出老命搏一下了。他決心豁出去了。 蔣冬至從公事包內挑出揹帶,將公事包斜背在身後。他假裝橫穿公路的樣子,站在公路中間雙黃線上,等待轎車運輸車從自己面前駛過。他深呼吸幾口,握緊雙拳,準備起跳。透過車窗玻璃,駕駛室裡司機的面孔,他看得清清楚楚:司機兩眼正視前方,似乎沒察覺到他的存在。 轎車運輸車的車頭擦著他鼻子隆隆駛過,車頭後面兩層樓房高的掛車上裝的全是富康轎車,一共十輛,上層五輛,下層五輛。掛車三分之一駛過去了,他沒有動,怕被司機從後視鏡裡瞧見。三分之二過去了,他依舊沒動。眼看掛車車尾要從自己前面一晃而過了,他猛然起跳,凌空躍出,兩手抓住了位於掛車車架上方的一根桁杆,身體一收縮,